第八章 冰封遗迹
极北之地核心区域，原本终年不化的冰川此刻裂开了一道长达千米的深渊。鬼斗罗与菊斗罗悬浮在深渊边缘，震惊地望着下方显露出来的景象——
一座通体由蓝色水晶构成的宫殿巍然矗立在冰渊底部，宫殿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王座，上面端坐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性冰雕。她身着华美的冰晶战甲，头戴皇冠，面容安详如沉睡，右手持一柄造型奇异的长剑，剑尖指向地面。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座周围堆叠着数以千计的六翼天使遗骸！每个天使背后光翼破碎，胸口都插着一柄缩小版的海神三叉戟，场面惨烈而诡异。
"这...这是..."菊斗罗声音发颤，"天使军团？传说中侍奉天使神的精锐部队..."
鬼斗罗面色凝重："看那些三叉戟，明显是海神的手笔。但史料从未记载过天使神与海神之间爆发过神战。"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时，冰雕女子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她活了！"菊斗罗惊呼。
鬼斗罗立刻拉着他后退数百米："快报告教皇冕下！"
他们刚转身要离开，一道冰蓝色光幕突然从宫殿升起，将整个深渊笼罩。鬼斗罗尝试穿越，却被重重弹回。
"结界！"他脸色大变，"我们被困住了！"
冰雕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白眼眸，冰冷得不似人类。她嘴唇未动，却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响彻冰渊：
"血脉...归来..."
......
武魂城，天使神殿。
千仞雪跪在传承之镜前，双手捧着那块金色晶体。镜中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背生十二翼的模糊身影——天使神的意志投影。
"传承者，你体内流着天使的血脉，却也混杂着罗刹的污秽。"神念在千仞雪脑海中回荡，"若要接受神考，必须先净化后者。"
千仞雪咬紧牙关："请神明示下净化之法。"
"痛苦。极致的痛苦。唯有经历灵魂灼烧之痛，方能焚尽杂质。"
千仞雪没有犹豫："我准备好了。"
她按照指引，将金色晶体贴在额头。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眉心炸开，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大脑。她的皮肤开始泛红，毛孔渗出细密的血珠，背后的光翼不受控制地展开，羽毛一片片脱落。
比比东站在神殿角落，权杖紧握，指节发白。她能感受到千仞雪承受的痛苦，却无法插手——天使神考一旦开始，外人干预只会加剧危险。
"坚持住..."她无声地呢喃，这是她第一次为女儿祈祷。
千仞雪的意识在痛苦中逐渐模糊。恍惚间，她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晶体中涌出——那是历代天使神传承者的经历。其中一个片段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场惊天动地的神战，天使神与海神联手对抗一个冰蓝色的身影...
突然，她胸前的神纹剧烈灼烧起来，一股暗紫色的能量从体内爆发，与金色神力激烈冲突。千仞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七窍流血，身体痉挛着倒在地上。
"罗刹血脉反噬！"比比东再也无法旁观，一个闪身来到千仞雪身边，罗刹神力汹涌而出，试图压制暴走的力量。
但两股神力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天使与罗刹的力量不仅没有互相抵消，反而开始融合！一道金紫交织的光柱冲破神殿穹顶，直入云霄。
比比东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精神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空间。这里一片虚无，只有无数锁链纵横交错，中心位置悬浮着一个被重重禁锢的光团。那些锁链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这是...我的灵魂深处？"比比东震惊地看着那些锁链，"千寻疾什么时候..."
她突然明白了。当年千寻疾强暴她后，不仅玷污了她的身体，还在她灵魂中下了禁制，确保她永远无法反抗他。而这些禁制，随着时间推移，已经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
"母亲..."
千仞雪的声音从光团中传来。比比东这才发现，被锁链禁锢的光团里，隐约可见一个婴儿的轮廓——那是她内心深处对女儿最原始的爱，被千寻疾残忍地封印了二十多年。
"不...不！"比比东发疯似的攻击那些锁链，罗刹神力全开，"放开她！"
锁链开始崩裂，光团逐渐明亮。随着最后一道锁链断开，温暖的金光充满了整个空间。比比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洪流冲垮了她筑起多年的心墙——爱、愧疚、痛苦、怜惜...所有对千仞雪压抑的感情此刻全部释放。
外界，千仞雪身上的光芒渐渐收敛。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比比东泪流满面的脸。
"母亲...您哭了？"
比比东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对不起...雪儿...对不起..."
千仞雪愣住了。这是比比东第一次叫她"雪儿"，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情感。她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分不清是母亲的泪还是自己的血。
"我看到了...那些锁链..."千仞雪艰难地说，"他...对您做了什么？"
比比东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儿。就在这时，神殿大门被猛地推开，刺豚斗罗慌张地冲了进来。
"教皇冕下！紧急军情！星罗帝国...啊！"他看到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铁血教皇竟然抱着圣女痛哭？
比比东迅速恢复了威严，但并未放开千仞雪："说。"
刺豚斗罗低头禀报："星罗帝国展示了'噬魂仪'的威力，前线传回的影像显示...那仪器上有昊天宗的秘纹！而且被吞噬的武魂会在仪器中凝聚成昊天锤的形态！"
千仞雪挣扎着坐起来："果然是唐三！他提供技术给星罗，换取支持对抗我们！"
比比东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传令下去，全面公开这个情报，我要让全大陆都知道唐三的真面目。"
"还有一事。"刺豚斗罗继续道，"鬼魅和月关在极北之地失联了。最后传回的消息说，他们发现了一座冰封神殿和...和大量天使遗骸。"
比比东与千仞雪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冰蓝色光柱。
"准备飞舟，我亲自去极北之地。"比比东下令。
千仞雪抓住她的手臂："我也去。"
"你的身体..."
"雪珂的'海神之泪'与那座神殿可能有联系，我必须去。"千仞雪坚定地说，"而且...我不想再和母亲分开。"
比比东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全程听我指挥。"
千仞雪露出一丝微笑："遵命，教皇冕下。"
......
天斗帝国皇宫，秘密会议室。
唐三将一份地图铺在桌上，指着武魂城西侧的一个红点："魔鲸王已经同意合作，三日后会从这个位置发动突袭。届时武魂殿主力必然调往西线，我们便从东面长驱直入。"
雪崩皇子兴奋地搓手："太好了！有十万年魂兽助阵，此战必胜！"
独孤博却皱眉道："小怪物，与魂兽合作会不会有风险？尤其是深海魔鲸王那种凶兽..."
唐三自信一笑："老毒物放心，我有海神大人赐予的控兽之法。等灭了武魂殿，下一个就是它。"
宁风致轻摇折扇："唐三，刚收到消息，星罗那边暴露了'噬魂仪'的秘密，现在外界都在传是你提供的技术。"
唐三不以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我们掌控大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报！"一名侍卫慌张闯入，"极北之地出现异动，冰渊中升起一座神殿，据探子描述，殿中冰封的女子与...与雪珂公主极为相似！"
满座皆惊。唐三猛地站起："什么？雪珂呢？"
"公主殿下自那日与千仞雪接触后，就一直被软禁在偏殿..."
唐三脸色阴晴不定，突然抓起海神三叉戟："计划提前！立刻集结军队，明日黎明进攻武魂城！"
宁风致愕然："为何如此匆忙？"
"我有预感，极北之地的东西比武魂殿更危险。"唐三眼中蓝光闪烁，"必须在它们产生联系前，毁掉其中一方！"
......
极北之地深渊。
比比东的飞舟降落在冰渊边缘。千仞雪伤势未愈，被特别允许坐在轮椅上，由雪珂推着前行。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秘密后，雪珂自愿跟随武魂殿行动，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母亲的线索。
"就是那里。"比比东指着深渊下的水晶宫殿，"鬼魅和月关应该被困在结界中了。"
千仞雪凝视着王座上的冰雕女子，突然打了个寒颤："母亲，我见过她...在传承记忆里。她是...冰雪女神？"
比比东神色凝重："不可能。冰雪女神早在万年前就陨落了，这是史料明确记载的。"
雪珂突然松开轮椅，梦游般朝深渊边缘走去："她在叫我..."
"小雪！"千仞雪想拉住她，却因虚弱而扑空。
雪珂站在悬崖边，胸前的"海神之泪"发出耀眼的蓝光。冰雕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左手，一道冰桥从深渊底部升起，直通众人面前。
"血脉...归来..."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比比东握紧权杖："小心陷阱。"
千仞雪却摇头："不，她只想见雪珂。"她艰难地站起来，"我陪小雪下去。"
"你的身体..."
"有您在，我不怕。"千仞雪微微一笑。
比比东沉默片刻，点头道："一起下去。金鳄，你们守在上面，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
三人踏上冰桥，桥面立刻开始下沉，带着她们平稳地降向深渊底部。随着距离拉近，冰雕女子的容貌越发清晰——那眉眼、那唇形，简直与雪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水晶宫殿近在眼前，大门自动开启。殿内温度极低，呼出的白气瞬间结霜。千仞雪注意到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的正是那场记忆中的神战：冰蓝色身影独战天使与海神，最终被两道神光贯穿胸膛...
"你来了...我的孩子..."冰雕女子嘴唇微动，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
雪珂颤抖着上前："您...您是谁？"
"我是凌霜，最后的冰雪女神。"女子缓缓站起，冰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而你，是我血脉的延续。"
比比东警惕地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冰雪女神早已陨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凌霜的目光转向比比东，纯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罗刹的传承者...有趣。你体内也有我的力量。"
比比东一愣："什么意思？"
"万年前那场神战，我虽被天使与海神联手击杀，但一缕神识附着在罗刹神剑上，得以幸存。"凌霜平静地叙述着，"而你接受罗刹传承时，无意中也继承了我的部分神力。"
千仞雪突然想到什么："所以我的天使与罗刹神力能够融合...是因为它们都含有您的力量？"
凌霜点头："聪明的小天使。没错，我的力量成为了两种神力的调和剂。"她再次看向雪珂，"孩子，过来。"
雪珂犹豫地看了千仞雪一眼，得到鼓励的眼神后，慢慢走向王座。当她距离凌霜只有一步之遥时，冰雪女神突然伸手按在她额头上。
"啊！"雪珂发出一声尖叫，浑身被蓝光包裹。她的头发瞬间变长，化为冰蓝色，背后展开两对晶莹剔透的冰翼！
千仞雪想冲上去，却被比比东拦住："等等！这不是伤害！"
凌霜的声音变得庄严："以冰雪之名，唤醒沉睡的血脉。从今日起，你便是新的冰雪圣女，继承我的意志。"
雪珂悬浮在空中，双眼变成了与凌霜一样的纯白色。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神性："母亲...我看到了...好多记忆..."
凌霜满意地点头，随后看向千仞雪："小天使，你也过来。"
比比东握紧权杖："你想做什么？"
"放心，罗刹的传承者。我只是要完成最后的调和。"凌霜招手，千仞雪不受控制地飘向她，"天使与罗刹本是对立，但因我的力量，她们可以共存。现在，我将赐予你们'冰雪誓约'。"
她一手按住雪珂，一手按住千仞雪，三种光芒在殿内交织。千仞雪感到一股清凉的力量流遍全身，胸前的神纹不再灼热，反而舒适温暖。更奇妙的是，她体内原本冲突的两股神力，此刻竟和谐共处，甚至开始互相滋养！
"这是..."
"冰雪誓约，连接你们三人的神力纽带。"凌霜解释道，"从此你们的力量可以互相补充，但也意味着命运相连。一人伤，三人痛；一人死，三人亡。"
比比东脸色大变："这太危险了！解除它！"
凌霜摇头："已经无法解除。况且..."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冰晶身体出现裂痕，"我的时间不多了...她们需要这个...对抗即将到来的黑暗..."
"什么黑暗？"千仞雪急问。
凌霜的身体开始崩解："海神...已经堕落...他选中那个男孩...是为了..."
话未说完，整个宫殿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蓝金色光柱从天而降，穿透冰渊，直击王座！
"小心！"比比东瞬间展开罗刹领域，护住两个女孩。
光柱散去后，王座位置只剩下一个深坑，凌霜消失无踪。墙壁上的壁画全部粉碎，天使遗骸也化为齑粉。
"那是...海神三叉戟的力量！"千仞雪惊呼，"唐三来过了！"
雪珂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她...我母亲...消失了..."
比比东面色阴沉："不，是被强行带走了。唐三不知用什么方法，远程发动了攻击。"
千仞雪扶起雪珂："别怕，小雪。我们一定会找到她。"她转向比比东，"母亲，现在怎么办？"
比比东还未回答，金鳄斗罗的紧急传讯就到了："教皇冕下！天斗和星罗联军正在逼近武魂城！唐三亲自带队，声称要...要铲除邪恶！"
比比东冷笑："好一个贼喊捉贼。"她拉起两个女孩，"我们回家。是时候让全大陆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邪恶。"
三人登上飞舟，离开正在崩塌的冰渊。雪珂望着逐渐远去的宫殿废墟，轻声道："姐姐，我害怕..."
千仞雪握住她的手："记住，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分开。"
比比东站在船首，凝视着远方。权杖上的裂纹已经蔓延至顶端，但她似乎不再在意。有些东西，比力量更重要。
飞舟全速驶向武魂城，那里，一场决定大陆命运的战争即将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