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碎神冠
天使神殿的穹顶高得令人眩晕。千仞雪跪在神像前，背后的六翼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从极北之地归来后，她体内的天使神力变得异常活跃，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跪下！"金鳄斗罗的厉喝在空旷的大殿回荡，"面对先祖神像，竟敢不跪？"
千仞雪缓缓抬头，直视那座高达百米的黄金神像。与记忆中不同，此刻她清楚地看到神像手中圣剑的剑刃上，刻着极北之地才有的冰雪符文。
"我问心无愧。"她站起身，羽翼完全展开，"如果传承神位需要卑躬屈膝，那这神位不要也罢。"
大殿内一片哗然。供奉殿的长老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向克制的少主会突然如此强硬。
"放肆！"金鳄斗罗须发皆张，九个魂环同时亮起，"你——"
"让她进来。"
一个空灵的女声从神像内部传出。所有人瞬间跪伏在地，只有千仞雪依然挺直脊背。神像的双眼亮起金光，一道光柱笼罩了她。
当视线恢复时，千仞雪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面前悬浮着一个由光芒组成的女子，容貌与千寻疾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神性的冷漠。
"初代天使神。"千仞雪没有用敬语。
光之女子微微颔首："聪明的孩子。但聪明人往往活不长久。"
"尤其是在知道太多秘密之后？"千仞雪冷笑，"比如天使军团屠杀极北之地的真相？"
空间突然扭曲！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席卷而来——万年前的极北圣地，天使神亲手将一部分神格剥离，化作冰雪女神。而后又因嫉妒那份纯粹的善良，发动了战争...
"你体内有凌霜的气息。"初代天使神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我的'另一半'居然选择了你？"
千仞雪左手背上的冰蓝纹路开始发光："不是她选择了我，是你选择了我。那些实验室里的胚胎，不就是为了制造能同时容纳两种神力的容器吗？"
光之女子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千寻疾那孩子，倒是误打误撞做对了件事。"她伸手点向千仞雪眉心，"来吧，接受真正的传承。我会帮你剔除那些杂质。"
一股浩瀚神力涌入体内，千仞雪痛苦地弯下腰。她能感觉到两种神力在血脉中厮杀，就像极北之地的冰原狼争夺领地。恍惚间，她看到了实验室里那些胚胎...编号1到12的培养舱...千仞霜锁骨上的烙印...
"不..."她咬牙抵抗着撕裂般的痛楚，"这不是...我要的..."
初代天使神的声音充满诱惑："放弃抵抗，你将成为最完美的继承者。那些无用的情感，软弱的善良，只会阻碍你登顶神界。"
千仞雪的视野开始模糊。就在这时，记忆深处浮现出一些画面——千珏踮脚为她擦汗的手指，比比东在极北之地那个生涩的拥抱，雪珂挡在她面前颤抖的背影...
"你错了。"她突然挺直身躯，眼中金蓝双色光芒交织，"正是这些让你觉得无用的东西...才让我变得强大！"
"愚蠢！"初代天使神怒喝，"那就和你的软弱一起毁灭吧！"
更狂暴的神力压来，千仞雪的双翼开始崩解，羽毛片片脱落。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左手上的冰霜戒指突然融化，化作一道蓝光融入心口。
极致的寒冷与炽热在体内交汇，千仞雪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背后残破的羽翼突然暴涨，六翼...八翼...十翼...最终定格在十二片璀璨的光翼上！
"不可能！"初代天使神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双神一体？！"
千仞雪悬浮在空中，新生的神纹在额头闪耀——金蓝双色交织成前所未有的图案。她轻轻抬手，初代天使神的光影就像沙雕般开始崩解。
"谢谢你教会我一件事。"千仞雪注视着逐渐消散的祖先，"真正的神，不需要靠割裂自己来获得力量。"
随着最后一点金光消失，现实中的天使神像轰然倒塌！长老们惊慌逃窜，只有金鳄斗罗呆立原地，看着从光柱中走出的身影——
十二翼舒展如银河垂落，每一步都在大理石地面留下融化的金蓝色足迹。千仞雪的目光扫过众人，凡是被视线触及的人都感到灵魂战栗。
"从今日起。"她的声音带着神性回音，"武魂殿不再供奉虚假的历史。"
......
天斗城东宫，千珏从睡梦中惊醒。窗外，一颗金蓝色的流星划过夜空。他揉揉眼睛，发现枕边多了一片羽毛——半金半蓝，温暖与清凉奇妙地共存。
"姐姐..."男孩将羽毛贴在胸口，重新进入梦乡。
他不知道的是，千仞雪此刻就站在床边，十二翼轻轻收拢在背后。她俯身在千珏额头落下一个吻，神纹微微发亮。
"谢谢你，小家伙。"神明轻声道谢，"你教会了我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
窗外，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千仞霜转身融入夜色，手中紧握的剑第一次没有立即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