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影与花香的交织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屋的窗棂洒落进来，鬼魅猛然睁开眼睛。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即使在重伤中也保持着警觉。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的武器不见了。
"在找这个吗？"
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鬼魅转头，看见菊月关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他的那对幽影匕首。阳光透过她淡金色的发丝，为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鬼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还给我。"
菊月关轻笑一声，随手将匕首抛了过来。鬼魅精准地接住，匕首在他手中灵活地转了一圈，随即消失不见。
"放心，我对刺杀没兴趣。"菊月关走进屋内，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喝了它，能加速你伤口愈合。"
鬼魅接过碗，警惕地嗅了嗅。药汤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一股苦涩中带着清甜的气味。
"怕我下毒？"菊月关挑眉，"要杀你昨晚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鬼魅没有回答，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出乎意料的是，药汤入口并不苦涩，反而带着一丝菊花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立刻从胃部扩散到全身。
"这是什么？"鬼魅有些惊讶地发现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月光花为主药，加上几种中和毒素的草药。"菊月关接过空碗，"你的运气不错，昨晚正好是满月，我采集到了新鲜的月光花。"
鬼魅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为什么救我？"
菊月关歪着头看他："我说过了，医者仁心。"
"武魂殿的人不值得救。"鬼魅的声音低沉，"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名声。"
"我只知道躺在我床上的是个重伤的人，不是'武魂殿长老'。"菊月关转身走向门口，"能起来的话，到花园里晒晒太阳，对你的伤有好处。"
鬼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面具下的表情复杂难辨。他尝试着起身，虽然胸口仍然疼痛，但已经比昨晚好了许多。他慢慢走到窗前，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菊月关正在花园中照料那些奇异的花草。
阳光下的花园比夜晚更加美丽。各种颜色的花朵竞相绽放，有些甚至闪烁着微弱的魂力光芒。菊月关穿梭其间，手指轻抚过花瓣，那些花草仿佛有生命般向她微微颔首。
鬼魅眯起眼睛。这个花园里的植物，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而其中几种，他只在武魂殿的机密档案中见过图片。
"血精草、幽冥藤、七彩月兰..."鬼魅低声念出这些珍稀植物的名字，突然瞳孔一缩。他的目光锁定在花园角落一株不起眼的紫色小花上——那赫然是武魂殿严密管控的"九心海棠"，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整个大陆现存不超过十株。
而更令鬼魅震惊的是，他在菊月关腰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玉牌——那是三个月前武魂殿宝库失窃的一件储物魂导器，当时一起失踪的还有大量珍稀药材。
"花盗..."鬼魅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窗框。
他早该想到的。能够自由出入星斗大森林核心区，拥有如此丰富的草药知识，还有那些本该被严密保管的珍稀植物...这个救了他的女人，正是武魂殿通缉榜上排名第七的"花盗"！
鬼魅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作为武魂殿长老，擒拿通缉犯是他的职责。但随即，胸口的伤处传来一阵刺痛，提醒着他这个女子救了他的命。
职责与恩情在心中激烈交锋，鬼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正午时分，菊月关端着午餐回到树屋，却发现鬼魅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房间中央闭目调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却诡异地没有在地上投下影子。
"你的恢复力真是惊人。"菊月关将餐盘放在桌上，"不过现在吃饭比修炼更重要。"
鬼魅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直视菊月关："九心海棠在哪里培育的？"
菊月关的手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摆好餐具："你认识九心海棠？不愧是武魂殿长老。"
"武魂殿宝库失窃案，三个月前。"鬼魅的声音冷了下来，"丢失的储物魂导器就在你腰间。"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菊月关缓缓直起身，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如此。"她轻叹一声，"那么，鬼魅长老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通缉犯呢？"
鬼魅没有立即回答。他缓步走向菊月关，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当他站到菊月关面前时，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
"给我一个不逮捕你的理由。"鬼魅低声道。
菊月关仰头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畏惧："那些药材，武魂殿垄断它们只是为了控制高阶魂师。我将它们偷出来，是为了救治那些没钱没势的平民魂师。"
"说谎。"鬼魅冷笑，"九心海棠一片花瓣就价值连城，你会舍得给平民用？"
菊月关突然抓住鬼魅的手腕，拉着他快步走出树屋，穿过花园，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屋前。推开门，鬼魅看到屋内躺着十几个受伤的人，有老人，有孩童，甚至还有几个奄奄一息的魂师。几位助手模样的人正在照料他们。
"这里是我的诊所。"菊月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在这里免费救治伤患。九心海棠已经救活了七个被魂兽重伤的猎户孩子，他们付不起武魂殿高昂的治疗费！"
鬼魅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菊月关的衣角："月关姐姐，我的胸口不疼了..."
菊月关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女孩的头发："那就好，小莲。记得按时吃药，好吗？"
鬼魅沉默地退出小屋，心情复杂地回到花园。菊月关很快跟了上来。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要抓我归案吗？"
鬼魅背对着她，良久才开口："我什么都没看见。"
菊月关愣住了。
"养好伤我就离开。"鬼魅继续道，"作为回报，我不会上报你的行踪。但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菊月关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的'徇私枉法'，鬼魅长老。"
鬼魅没有回应，径直走回了树屋。菊月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夜幕降临，鬼魅盘坐在树屋的屋顶上，沐浴在月光中调息修炼。胸口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这得益于菊月关那些神奇的药草。想到那些药草的来历，鬼魅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他从未质疑过武魂殿的权威。从小在武魂殿培养下长大，他早已将组织的意志视为最高准则。但今天看到的一切，却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那些平民孩童痛苦的表情，菊月关温柔的眼神，与武魂殿宣扬的"花盗凶残成性"形象截然不同...
"打扰了。"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鬼魅的思绪。菊月关轻盈地跃上屋顶，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
"你的伤口需要换药。"她晃了晃瓶子，"这个能彻底清除残余的毒素。"
鬼魅点点头，解开上衣，露出包扎的伤口。菊月关小心地拆开绷带，鬼魅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芒，显然是某种治疗魂技。
当药膏接触到伤口时，一阵清凉感传来，随即是微微的刺痛。鬼魅面不改色，但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菊月关轻声道，"这里没有别人。"
"不必。"鬼魅简短地回答。
菊月关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工作。月光下，两人一时无话。夜风拂过，带来花园中花草的清香。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菊月关突然问道。
鬼魅身体一僵："与你无关。"
"只是好奇。"菊月关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我猜下面是一张英俊的脸。"
鬼魅没有接话。换好药后，菊月关正准备离开，鬼魅却突然开口："你的武魂，奇茸通天菊，是植物系顶级武魂之一。"
菊月关有些惊讶他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没错。你的武魂呢？我猜是幽灵类？"
"幽冥灵猫变异武魂，我称它为'幽灵'。"鬼魅出人意料地坦诚，"昨晚你制服我时，我感觉到我们的武魂有某种...共鸣。"
菊月关眼睛一亮："我也感觉到了！你的武魂似乎能吸收月光能量，而我的奇茸通天菊正好可以..."
她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警觉地转头看向森林方向。鬼魅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有人来了。"
菊月关迅速结印，花园四周升起淡淡的光幕："是武魂殿的搜查队，他们每个月都会来这一带巡逻。"
鬼魅皱眉："他们发现这里了？"
"暂时没有。"菊月关摇头，"我的幻术结界很完善，但他们中似乎有个感知型魂师，结界不能完全屏蔽。"
鬼魅闭眼感应片刻："一名魂圣，两名魂帝，四名魂王。带队的是...执事莫里斯。"
"你认识？"菊月关有些紧张。
"我的下属。"鬼魅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看来他们在寻找失踪的长老。"
菊月关咬了咬唇："你能联系他们吗？"
鬼魅看向她："你想让我离开？"
"我..."菊月关刚要回答，突然结界传来一阵波动，"不好，他们朝这边来了！"
鬼魅迅速起身，却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菊月关扶住他："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
"放开我。"鬼魅挣扎着，"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和你在一起..."
菊月关突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
她拉着鬼魅跳下屋顶，迅速来到花园中央的一株巨大植物前。这株植物形似向日葵，但花盘足有磨盘大小，散发着幽幽蓝光。
"月光葵的花盘可以隐藏你的气息。"菊月关快速解释，"进去躲一会儿，他们发现不了。"
鬼魅犹豫了一下，但搜查队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他点点头，菊月关念动咒语，月光葵的花盘缓缓打开，露出中空的花蕊。鬼魅闪身进入，花盘随即闭合，完美地隐藏了他的存在。
刚刚藏好，花园的结界就被人强行破开。七名身穿武魂殿制服的魂师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红发中年男子。
"武魂殿执行公务！"红发男子高声宣布，"所有人站在原地接受检查！"
菊月关镇定地站在月光葵前，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各位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莫里斯执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花园："有人报告这一带有通缉犯出没。你是谁？为什么独自住在森林深处？"
"我是采药人菊月关。"菊月关从容地回答，"这里是我的药圃。至于为什么住在森林里...方便采集新鲜药材，不是吗？"
莫里斯显然不信，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魂师立刻分散开来，搜查花园各处。一名感知型魂师闭目感应，突然指向月光葵："执事大人，那株植物有异常！"
菊月关的心猛地一跳，但表面依然平静："那是稀有的月光葵，我花了大价钱培育的。"
莫里斯走近月光葵，仔细检查："打开它。"
"这..."菊月关露出为难的表情，"月光葵非常娇贵，现在打开会伤害到它。"
"我再说一遍，打开它！"莫里斯厉声道，脚下升起七个魂环。
菊月关暗暗咬牙，正准备拼死一搏，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十万年魂兽的气息！"一名魂帝惊呼。
莫里斯脸色一变："全员集合！准备战斗！"
趁着混乱，菊月关悄悄对月光葵输入一道魂力。鬼魅会意，暗中释放出一丝封号斗罗级别的威压，模拟出十万年魂兽逼近的假象。
"撤退！"莫里斯当机立断，"先离开核心区！"
武魂殿众人迅速撤离，转眼间就消失在森林中。菊月关长舒一口气，连忙打开月光葵。鬼魅一跃而出，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吧？"菊月关关切地问。
鬼魅摇摇头："只是伤口有些裂开。你的应变很快。"
菊月关笑了："彼此彼此。你那封号斗罗的威压模仿得很像。"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这样默契的时刻。
"他们可能会回来。"鬼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需要联系武魂殿，让他们停止搜查。"
菊月关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送你到森林边缘。"
鬼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谢。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的命运，开始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夜深人静，鬼魅独自在客房中调息。突然，他体内的魂力不受控制地暴走起来，幽灵武魂自主显形，在他周身形成一团黑雾。鬼魅大惊，尝试控制却无济于事，反而让魂力更加紊乱。
"呃啊！"他痛苦地蜷缩起来，胸口的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房门被猛地推开，菊月关冲了进来。看到鬼魅的状况，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武魂反噬！别抵抗，我来帮你！"
她迅速结印，奇茸通天菊武魂释放，七个魂环全部亮起。金色的花瓣虚影环绕着两人飞舞，菊月关双手按在鬼魅背上，将自己的魂力输入他体内。
"放松，让我的魂力引导你。"她的声音在鬼魅耳边响起。
鬼魅咬牙照做，逐渐放松对暴走魂力的压制。令他惊讶的是，菊月关的魂力与他的竟然完美契合，就像两条原本就属于同一源头的溪流，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
更神奇的是，两人的武魂也开始共鸣。幽灵的黑雾与金色的菊花交织，在房间内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黑暗中有金光闪烁，光明中有暗影流动，相得益彰。
"这是...武魂融合？"鬼魅震惊地发现自己的魂力逐渐恢复了平静。
菊月关同样惊讶："不完全是，但确实有融合的迹象。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当最后一丝紊乱的魂力被安抚，两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菊月关的额头布满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谢谢。"鬼魅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
菊月关摆摆手："互相帮助而已。不过..."她好奇地看着鬼魅，"我们的武魂契合度高得反常，这很少见。"
鬼魅沉思片刻："武魂融合通常需要极高的契合度和相似的魂力波动。我的幽灵武魂是变异武魂，本就特殊..."
"而我的奇茸通天菊是月光属性。"菊月关接话，"月光本就是光的反射，与影相伴相生...也许这就是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好奇。这种武魂间的奇妙共鸣，在魂师界可遇不可求，往往意味着强大的组合潜力。
"等天亮了，我们可以再试试。"菊月关提议，"也许能开发出新的能力。"
鬼魅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一步，菊月关也突然红了脸，匆忙站起身。
"你...好好休息。"她结结巴巴地说，"明天见。"
看着菊月关逃也似的离开，鬼魅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神秘的"花盗"，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