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与羁绊
七天后，鬼魅的伤势已经痊愈。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花园里，为一切镀上金色的光晕。
菊月关站在花园入口处，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各种药剂和干粮。她看着面前已经恢复如初的鬼魅，心中莫名有些不舍。
"这些药带着，红色外敷，蓝色内服，绿色是解毒剂。"她将布袋递给鬼魅，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虽然以鬼魅长老的实力，应该用不上这些。"
鬼魅接过布袋，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菊月关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鬼魅轻咳一声，将布袋收入怀中。
"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比初见时少了几分冷硬，"关于你的身份...我会保密。"
菊月关挑了挑眉："哦？堂堂武魂殿长老，要为一个通缉犯隐瞒？"
鬼魅沉默片刻，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救了我的命。这笔债，我还清了。"
"那我们两清了。"菊月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再见，鬼魅。"
鬼魅看着那只伸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了上去。令他意外的是，菊月关突然用力一拉，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迅速松开，后退几步。
"保重。"她说完，转身跑回了花园，淡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像一道阳光消失在树丛中。
鬼魅站在原地，面具下的表情无人知晓。许久，他才转身离去，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森林的阴影中。
三个月后，落日森林。
菊月关灵活地在树梢间跳跃，身后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和脚步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弹，几粒种子落在身后的路径上，瞬间生长出茂密的荆棘，阻断了追兵的去路。
"该死！她又跑了！"
"快通知鬼魅长老！"
听到那个名字，菊月关的心跳漏了一拍。鬼魅也来了？她藏身在一棵古树的树冠中，屏息凝神。果然，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间空地上。
鬼魅依旧一身黑衣，银色面具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他环视四周，突然抬头，目光直指菊月关藏身的方向。菊月关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藤蔓。
然而，鬼魅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向其他方向："这边没有，去东边搜索。"
他的部下们立刻向东追去，而鬼魅则站在原地未动。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显眼的树杈上，然后也离开了。
菊月关等了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才从藏身处出来。她好奇地走到那棵树前，发现树杈上放着一朵精致的金属菊花，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午夜，老地方。——G"
菊月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收起金属花，身影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星斗大森林深处，月光花园。
菊月关坐在月光葵下，手指把玩着那朵金属菊花。做工精致，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没想到鬼魅会记得她喜欢菊花，更没想到他会冒险留下讯息。
"你来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菊月关转身，看到鬼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花园入口。他这次没穿武魂殿的制服，而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看起来少了几分肃杀之气。
"你的礼物很漂亮。"菊月关晃了晃金属花，"不过，鬼魅长老约见通缉犯，不怕被人发现？"
鬼魅走到她对面坐下："任务需要。武魂殿怀疑这一带有'花盗'出没，派我来调查。"
"所以你要抓我归案？"菊月关眯起眼睛，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种子袋。
鬼魅摇头："我说过，我们两清了。这次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们的武魂有特殊共鸣，这对修炼很有帮助。"
菊月关眼睛一亮："你想研究武魂融合？"
"只是互相切磋。"鬼魅纠正道，"你的治疗能力配合我的战斗技巧，可以互补不足。"
菊月关笑了："直说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她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搭档。"
鬼魅看着那只伸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松开。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了秘密的"合作"。每月满月之夜，鬼魅都会找借口离开武魂殿，前往星斗大森林与菊月关会面。他们交流武魂修炼心得，尝试各种配合技巧。
菊月关发现鬼魅在战斗技巧上造诣极深，尤其是暗杀和隐匿方面。在他的指导下，她的实战能力大幅提升。
"你的问题在于太过依赖武魂本身的能力。"鬼魅站在训练场中央，冷静地分析，"植物系魂师需要更灵活地运用环境。"
菊月关擦擦额头的汗水："说得容易。你的幽灵武魂天生适合隐匿，当然理解不了植物系魂师的局限。"
鬼魅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匕首抵住她的喉咙："局限只存在于你的心里。"
菊月关一惊，随即笑了："偷袭可不算教学。"她脚下第二魂环亮起，数条藤蔓破土而出，缠向鬼魅。
鬼魅身形一晃，化作黑雾散开，又在不远处凝聚："反应太慢。再来。"
就这样，在一次次切磋中，菊月关的战斗技巧飞速进步。作为回报，她则教鬼魅认识各种草药和解毒方法。
"这是银叶草，能中和大部分神经毒素。"菊月关指着一种叶片泛着银光的小草解释，"但遇到血毒藤的毒就无效了，反而会加速毒性发作。"
鬼魅认真记下，不时提出问题。菊月关惊讶于他的学习速度和敏锐的观察力。
"你学得真快。"一次课后，菊月关忍不住赞叹，"比我们学院当年的学霸还厉害。"
鬼魅正在整理笔记的手顿了一下："我没上过学院。"
菊月关一愣："那你的知识..."
"武魂殿的训练营。"鬼魅简短地回答，声音平静得可怕，"六岁觉醒武魂，八岁开始执行任务，十二岁第一次杀人。"
菊月关突然感到一阵心疼。她轻轻握住鬼魅的手："我很抱歉。"
鬼魅抽回手："不需要。这就是我的路。"
月光下，两人沉默相对。菊月关第一次感到，那道银色面具隔开的不仅是面容，更是一段充满血腥的过去。
半年后的一天深夜，菊月关正在花园里照料新培育的月光花，突然结界传来一阵波动。她警觉地转身，看到鬼魅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身上满是血迹。
"鬼魅！"菊月关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
鬼魅的脸色惨白，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绿色——是剧毒！他勉强抬头看了菊月关一眼，便昏死过去。
菊月关不敢耽搁，立刻将鬼魅带回树屋。检查伤势后，她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混合毒素，已经侵入心脉，普通解毒剂根本无效。
"坚持住..."菊月关咬破手指，用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然后从秘密储藏室取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九心海棠的最后一片花瓣。
她将花瓣放入鬼魅口中，然后启动阵法。淡绿色的光芒从阵法中升起，笼罩着两人。菊月关的第七魂环亮起，奇茸通天菊真身释放，她将全部魂力注入鬼魅体内，引导九心海棠的药力对抗毒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菊月关的魂力几近枯竭，汗水浸透了衣衫。终于，鬼魅伤口处的绿色开始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稳。
"活过来了..."菊月关虚脱地坐在地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天后，鬼魅才从昏迷中苏醒。他睁开眼，看到菊月关趴在床边睡着了，淡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显然她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
鬼魅尝试坐起来，却惊醒了菊月关。
"你醒了！"她立刻凑上前检查他的状况，"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鬼魅摇摇头，声音嘶哑："多久了？"
"三天。"菊月关递给他一杯水，"你差点就去见阎王了。什么任务这么危险？"
鬼魅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菊月关也不追问，只是说："幸好你来找我了，那种毒整个大陆能解的人不超过三个。"
"我...没想来。"鬼魅突然说，"任务结束后，我发现自己下意识就往这里走。"
菊月关愣住了，随即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本能比理智更诚实，不是吗？"
鬼魅别过脸，但耳尖微微泛红。菊月关忍不住伸手想触碰他的面具，却在半途被鬼魅抓住手腕。
"别。"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菊月关收回手："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摘下来的。"
鬼魅没有反驳，只是问："你用九心海棠救了我？"
"嗯，最后一片花瓣。"菊月关耸耸肩，"别一副愧疚的样子，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
鬼魅沉默良久，突然说："搬来武魂城吧。"
"什么？"菊月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在武魂城有处隐蔽的住所。"鬼魅解释道，"你住在森林太危险了，而且...我们的武魂研究需要更稳定的环境。"
菊月关挑眉："鬼魅长老，你这是在邀请一个通缉犯入住武魂殿大本营？"
"那住所不在武魂殿内，很安全。"鬼魅认真地说，"我可以保护你。"
最后这句话让菊月关的心跳加速。她看着鬼魅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笑了："好啊，不过我警告你，我的花花草草可不少。"
"随你。"鬼魅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只要别把房子拆了。"
就这样，在鬼魅伤愈后，菊月关收拾了月光花园中最珍贵的植物，跟随鬼魅秘密前往武魂城。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