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影成神
黎明前的武魂城笼罩在薄雾中，寂静得可怕。
菊月关将最后一件物品收入魂导器，环顾这个住了近一年的房间。窗台上的月光葵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在微光中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它小心地挖出，装入特制的玉盒中。
"准备好了吗？"鬼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菊月关转身，看到鬼魅已经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脸上的银色面具也换成了一张普通的人皮面具，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然熟悉。
"嗯。"她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留下的几件物品——一枚长老令、几件贴身衣物和一把匕首，"这些足够制造'死亡现场'了。"
鬼魅检查了一遍计划："星斗大森林混合区，遭遇十万年魂兽，激烈战斗后同归于尽。比比东不会轻易相信，但有大供奉作证，应该能争取到足够时间。"
菊月关咬了咬唇："千道流真的会帮我们？"
"他欠我父亲一条命。"鬼魅简短地说，紫色纹路在领口若隐若现，"这次之后，两清了。"
窗外传来一声鸟鸣——约定的信号。鬼魅握住菊月关的手："走吧，时间不多了。"
两人悄然离开住所，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潜出武魂城。城墙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离去，手中金色权杖微微发光。
三日后，星斗大森林混合区深处。
菊月关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上，周围树木倒伏，地面沟壑纵横，明显经历过一场大战。她按照计划布置着"死亡现场"，将准备好的物品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这样够逼真吗？"她退后几步，审视着自己的杰作——一件染血的长老袍碎片挂在断树上，几缕金色长发散落在焦土上，还有那把折断的匕首插在地面。
鬼魅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滴银色液体。液体接触空气立刻汽化，散发出强大的魂力波动，模拟封号斗罗死亡时的魂力逸散效果。
"最后一步。"他沉声道，释放武魂真身，对着空地中央全力一击。巨大的轰鸣声中，地面出现一个直径十米的深坑，仿佛被什么恐怖存在自爆冲击而成。
菊月关配合地释放出奇茸通天菊武魂，让金色花瓣飘散在整个"战场"上。做完这一切，两人迅速撤离，躲到预先找好的隐蔽山洞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鬼魅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菊月关靠坐在洞口，放出几株探测藤蔓监视外界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午时分，藤蔓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有人来了！
她立刻示意鬼魅，两人屏息凝神，通过藤蔓感知外界情况。来者气息强大而熟悉，正是武魂殿教皇比比东和大供奉千道流！
"...确实感应不到生命迹象了。"比比东冰冷的声音传来，"现场有银月狼王和碧磷蛇皇的气息，还有鬼魅的幽冥之力。"
千道流的声音随后响起："自爆魂核，同归于尽。可惜了两个好苗子。"
一阵沉默后，比比东似乎捡起了什么："菊月关的长老令...看来是真的。把遗物带回去，厚葬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菊月关和鬼魅却不敢轻举妄动，继续潜伏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确认武魂殿的人真的离开后，两人才从藏身处出来。
"成功了？"菊月关还有些不敢相信。
鬼魅点头，伸手摘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从现在起，我们'死'了。"
菊月关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笑着拉起鬼魅的手："那我们现在去哪？海神岛？"
鬼魅正要回答，突然身体一震，紫色纹路剧烈闪烁起来。他痛苦地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
"鬼魅！"菊月关连忙扶住他，释放治疗魂技，却发现自己的魂力正不受控制地流向鬼魅体内。
"封印...反噬..."鬼魅咬牙道，"离武魂殿...越远...越严重..."
菊月关这才注意到，鬼魅脸上的紫色纹路比平时更加鲜明，而且似乎在缓慢蔓延。她当机立断："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压制这个封印！"
扶着鬼魅，两人向森林更深处前进。菊月关隐约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召唤，仿佛有什么在指引方向。她顺着直觉走，竟来到一处从未见过的山谷入口。
"这是..."菊月关惊讶地看着眼前景象——山谷两侧开满了金色菊花，与仙菊台的花一模一样！
鬼魅勉强抬头，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落日森林...传说中的...花神谷..."
"花神谷？"菊月关心头一跳，那种召唤感更强烈了，"我们进去看看！"
山谷内别有洞天，中央是一个镜面般的湖泊，湖边矗立着两座雕像——左边是一位手持月轮的高挑女子，右边是捧着花束的婀娜少女。两座雕像面对面而立，仿佛在深情对望。
"月神与花神..."鬼魅的声音虚弱却充满惊讶，"双生神位..."
菊月关扶着鬼魅来到湖边，突然湖水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水下宫殿的阶梯。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光影双生，宿命之人，可敢接受神考？"
鬼魅与菊月关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我们接受！"
水下宫殿金碧辉煌，却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大殿中央悬浮着两枚神徽——一枚是银月环绕的弯刃，一枚是金色菊花与藤蔓交织的图案。
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吾乃花神残念，守护此传承之地已万年。月神与花神本是一对挚友，神位相生相克。欲继承神位，需通过九项考核，首考便是——'痛其所痛'。"
话音刚落，大殿两侧突然出现两个水池——左边寒气逼人，水面结着厚冰；右边热浪滚滚，岩浆般沸腾。
"鬼魅入寒泉，菊月关入炎池，承受彼此武魂特性相反的痛苦，三日为期。中途放弃者，记忆抹除，送出秘境。"
菊月关担忧地看向鬼魅："你的封印..."
鬼魅已经站起身，脱去外袍："无妨。既然要摆脱武魂殿的控制，这点痛苦算什么。"
看着鬼魅坚定的眼神，菊月关也不再犹豫。两人同时踏入水池，刹那间，刺骨的寒意与灼心的热浪同时袭来！
"啊！"菊月关忍不住痛呼出声，炎池中的热量仿佛直接灼烧灵魂，让她几乎瞬间昏厥。另一边的鬼魅也不好受，寒泉的冷侵入骨髓，紫色纹路被冻得发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
"坚持住..."鬼魅咬牙道，声音通过武魂感应直接传入菊月关脑海，"想象我们的武魂融合...分担痛苦..."
菊月关强忍剧痛，尝试引导魂力。奇妙的是，当她开始运转武魂时，痛苦确实减轻了些许。更神奇的是，她感觉到鬼魅的魂力正通过某种神秘联系与她共鸣。
时间流逝变得模糊，痛苦却越发清晰。第二天，菊月关已经意识模糊，全靠意志力支撑。鬼魅的情况更糟，紫色纹路开始崩裂，渗出丝丝血迹。
"不...不能放弃..."菊月关挣扎着伸出手，尽管知道碰不到鬼魅，"为了我们的...未来..."
鬼魅似乎听到了，也艰难地伸出手。就在两人的手隔空相对的瞬间，武魂突然自动融合！幽月圣菊的虚影在大殿中绽放，黑金相间的花瓣将两个水池连接起来。
痛苦顿时减轻大半，两人惊讶地发现，通过武魂融合，他们竟然真的能够分担彼此的痛苦！寒泉的冷与炎池的热在武魂连接下达到平衡，变得可以忍受。
"聪明。"花神残念的声音带着赞许，"光影双生，本就该同甘共苦。"
第三天结束时，水池自动将两人托出。菊月关浑身通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鬼魅则面色青白，眉毛头发都结着冰霜。但两人的眼神却出奇地明亮——他们成功了！
"首考通过，赐汝等神性印记。"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分别没入两人额头，形成小小的神徽图案。
更令人惊喜的是，鬼魅脸上的紫色纹路开始蜕变，从妖异的紫色逐渐转为圣洁的银色，形状也从杂乱的线条变成了有规律的神纹。
"这是..."鬼魅摸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
"武魂殿的封印被神性净化了。"花神残念解释道，"随着考核进行，这些纹路会完全转化为月神神纹。"
菊月关欣喜地看着鬼魅的新面貌——银色神纹非但不显狰狞，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神圣气息。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那些纹路："很美..."
鬼魅握住她的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温柔。两人相视一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夜幕降临，秘境中的星空格外璀璨。
菊月关和鬼魅在湖边生起篝火，分享着简单的干粮。通过首考后，花神残念允许他们在考核间隙在秘境中休息调整。
"第二考会是什么？"菊月关仰望着星空问道。
鬼魅摇头："神考每次都不一样。但既然我们是双生神位，考核应该会考验我们的默契与羁绊。"
菊月关突然想到什么，从魂导器中取出那本从武魂殿带出的古籍："你说，这上面记载的'光影双生，一荣一枯'会不会就是指月神和花神的关系？"
鬼魅接过古籍，仔细查看残缺的部分："很有可能。但'一荣一枯'不一定意味着牺牲，可能是某种平衡。"
菊月关靠在他肩上："无论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鬼魅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最后真的只能有一个人成神呢？"
菊月关抬头看他，火光映照着她坚定的眼神："那就让你成神。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
"不行！"鬼魅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如果是这样，我宁愿——"
菊月关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别说了。我们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轻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死人'，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
鬼魅的神情柔和下来，他慢慢摘下面具——这是彻底摆脱武魂殿控制后，他第一次主动在他人面前展露真容。银色神纹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为他平添几分神秘魅力。
菊月关屏住呼吸，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真该早点摘掉这个碍事的面具。"
鬼魅握住她的手，慢慢贴近："现在也不晚。"
两人的唇在星光下相触，轻柔而坚定。篝火噼啪作响，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祝福。
分开后，菊月关红着脸笑道："看来我们还得练习一下这个。"
鬼魅难得地笑了，银色神纹随着笑容舒展："有的是时间。"
夜风轻拂，湖面泛起涟漪，倒映着满天星斗与相拥的身影。在这远离尘嚣的秘境中，两颗孤独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而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