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福了福身，带着小宫女一起退了下去。
陆令仪低着头，一直听到有脚步声重新传了进来，顿觉心烦，“说了本宫想静一会儿！”
“对不起。”
不是宫人的声音。
陆令仪怔了一下，抬头看到前面的人。
姬渊走近她，指腹摩挲掉了她脸颊的一层薄汗，“不舒服吗？”
正想着他的事情，他就来了。
陆令仪又满足又无奈，这辈子她就是要跟这个总是让她心里五味杂陈的人一起过了。自从嫁给了他，当了这个皇后，很多以为她做不到的事情，都做完了。
他带给她的变化，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是不管怎么变化，她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母后去宣成王府了。”
陆令仪道。
姬渊神色平常，“是吗，我不知道。”
“李延意差点做了母后的儿媳妇，又是功臣之后，突然人就没了，去看一看也是应该的。”
陆令仪低头看了一下越来越大的肚子，感慨道，“生命真的很奇怪，来的时候那么不容易，去的时候却感觉那么突然。生老病死，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好端端的说这些傻话，孩子还没出来，你就想把他变成老夫子？”
姬渊忽略掉她话里话外其他的意思，说罢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宝贝儿，你母后只是累了。夜里睡觉的时候你要乖一些，不要踢你母后。”
陆令仪嘴角勾着笑，还不知道是谁在说傻话，“他哪里听得懂？人影儿还没见着就说这些。”
“我的孩子肯定不一样。”
姬渊说着不符合常理，狂妄却又真诚的话，“我若是能替你生这个孩子，那我一定天天围着这个孩子说好话。但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需要聪明，也不需要懂太多，学习和长进慢慢培养就够了，这个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
陆令仪看着他，把一直想问的那句话忍回去了。
姬渊却能读懂她，“你是想问，是不是还对先帝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也快做父母了，我刚刚也对我的孩子说了不好的话。”
陆令仪缓缓道，“所以，父母是普通人，也会做错事情。但我爱我的孩子，我相信先帝也是一样的。”
姬渊摇头，“不重要了。令仪，我早就不需要了。”
陆令仪闻言，心脏往下沉了沉。
“回顾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我以前总是做这样的傻事，可是现在我不会了。因为我不能回到过去，我没有办法改变。”
姬渊道，“你知道吗，令仪，我更不喜欢以前的我。我像一条被华服包裹成光鲜亮丽的蛆虫，在阴沟底下嫉妒着别人怎么轻而易举得到他们父母的宠爱和包容，后来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不需要父母的爱。因为我是储君，我马上就要拥有整个天下。”
“但也只是我的幻想。”
“我终究，什么都不是。”
…
陆令仪心说不是这样的，但她却说不出口。她想不论真相如何不是姬渊知道的那样，她好像都没有办法去劝他放下。她究竟不是他，没有走过他的人生，没有经历他所经历的，她没有资格去劝他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