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林悦用液压剪轻松搞定。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封闭二十年的"乐乐玩具厂"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塑料气味的怪风扑面而来。
"老铁们，我们进来了！"林悦对着手机镜头压低声音，直播间人数瞬间飙升，"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鬼玩具厂，据说夜半能听到小孩的笑声..."
手电筒光束扫过空旷的厂房，灰尘在光柱中飞舞。流水线上散落着残缺的塑料肢体——微笑的娃娃头、彩色的玩具手臂，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屠杀。墙壁上的生产标语已经褪色："让孩子快乐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去展示厅看看，据说那里最邪门。"林悦调整GoPro，心跳加速。作为城市探险主播，她需要这种刺激内容来挽救下滑的流量。
展示厅中央的玻璃展示柜完好无损，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柜子里站着一个约60厘米高的娃娃，金色卷发，蓝色大眼睛，穿着红色格子裙，嘴角扬起夸张的微笑。最诡异的是，这个娃娃干净得像是昨天刚放进去的。
"我去，这娃娃有点瘆人啊。"林悦凑近玻璃柜，娃娃的玻璃眼珠反射着手电光，像是在盯着她，"弹幕有人说这是'乐乐娃娃'的初代原型，当年卖疯了..."
她试着打开柜门，发现没上锁。当手指碰到娃娃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林悦本能地缩回手，娃娃却突然向前倾倒，"啪"地摔在地上。
"靠！"林悦吓得后退两步，但娃娃只是普通地躺在那儿，似乎只是没放稳。她松了口气，把娃娃捡起来放回柜子，"老铁们别怕，只是没放稳..."
离开时，林悦鬼使神差地顺走了那个娃娃。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直播效果，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带走它。
当晚的直播大获成功，观众人数破纪录。但奇怪的是，许多观众发弹幕说看到娃娃眨眼了，而林悦检查录像时确实捕捉到一帧娃娃眼睛转动的画面，虽然她确信那只是光影错觉。
"别自己吓自己。"林悦把娃娃放在客厅角落，喝了杯红酒助眠。
半夜，她被"咔嗒咔嗒"的声音惊醒。客厅传来像是塑料关节活动的声响。林悦抓起棒球棍摸黑出去，打开灯的一瞬间，声音停止了。娃娃好好地坐在角落，但位置似乎移动过——原本交叉的双腿现在并拢了。
"我一定是喝多了..."林悦自我安慰，却还是把娃娃锁进了储物间。
第二天早上，储物间的门大开着，娃娃坐在餐椅上，面前摆着一套迷你茶具——那是林悦收藏的摆件，现在被整齐地排列在娃娃面前，杯子里甚至有不明液体。
"这不好笑！"林悦对着空房间大喊，怀疑是室友恶作剧。但室友上周就出差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当她查看监控录像时，画面显示凌晨3:15分，储物间门自己打开，娃娃"走"了出来——不是被谁拿着，而是自己迈着僵硬的步伐，像真小孩一样摆弄那些茶具。
林悦决定调查这个娃娃的来历。市图书馆的旧报纸显示，乐乐玩具厂1999年发生大火，32名童工遇难。而火灾前一周，工厂主6岁的女儿苏小小神秘失踪，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工厂展示厅，和她最爱的初代乐乐娃娃在一起。
"那个娃娃就是以苏小小为原型设计的。"图书馆管理员压低声音，"火灾后，有人声称在废墟里看到个完好无损的娃娃走来走去..."
林悦浑身发冷，因为她注意到报纸上苏小小的照片——金色卷发，蓝色大眼睛，和那个娃娃一模一样。
当晚，林悦做了个可怕的梦。她站在玩具厂的流水线上，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工人们——全是面无表情的塑料玩偶——正在给她组装四肢，最后将一个微笑的塑料头套在她脖子上。流水线尽头站着苏小小，她开心地拍手："又有一个新朋友陪我玩了！"
林悦惊醒时，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完全不能弯曲了——关节处变得坚硬，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塑料光泽。
"不...这不可能..."她颤抖着用左手摸那块硬化区域，触感完全像是塑料玩具。
接下来的三天，林悦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更多关节硬化，皮肤出现塑料质感，甚至头发开始变成娃娃那样的金色卷发。而那个娃娃，无论她扔掉、锁起来甚至尝试烧毁，总会回到她的床边，每天早晨都比前一天更像真人。
最恐怖的是，监控录像显示，每晚凌晨3:15，林悦会自己起床，梦游般走到娃娃面前，进行诡异的"茶会"，对话内容含糊不清，但有一句反复出现："很快我们就能永远一起玩了。"
第五天，林悦的脖子开始僵硬，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带着娃娃回到玩具厂，希望能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
废弃工厂在月光下像头沉睡的怪兽。林悦跌跌撞撞地走向当年的展示厅，现在她的膝盖已经半硬化，走路时发出塑料摩擦的"吱吱"声。
"苏小小！"林悦把娃娃放在展示台上，"我知道你能听见！放了我！"
寂静。然后，一阵孩童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展示厅的柜子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走出各式各样的娃娃，全都盯着林悦，嘴角挂着同样的微笑。
"你答应和我玩的..."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林悦手中的娃娃传来，它的嘴没有动，但声音真切存在，"大人都说话不算话，爸爸答应陪我过生日却总是工作...所以我把他们都变成了我的朋友..."
林悦这才明白，当年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苏小小制造的。那些"童工"其实是变成玩偶的大人，而32名遇难者是被困在塑料躯壳里的灵魂。
"我不会变成玩偶的！"林悦用半僵硬的手掏出准备好的锤子，狠狠砸向展示台娃娃的头。
娃娃的头裂开一道缝，黑色液体渗出，发出刺耳的尖叫。其他娃娃全都扑向林悦，塑料小手抓挠着她的皮肤。
"你坏！你弄疼我了！"苏小小的声音变得扭曲，"现在你要永远当我的玩具了！"
林悦感到全身迅速硬化，视野边缘开始模糊——她正在变成玩偶。绝望中，她注意到展示厅墙上挂着工厂主一家的照片，父亲抱着苏小小，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苏小小！"林悦用最后的力气喊道，"你爸爸很爱你！他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
攻击停止了。娃娃们僵在原地，苏小小的声音变得迟疑："...爸爸爱我？"
"是的！所以他才会把你的样子做成娃娃，让所有孩子都能拥有像你这样的朋友！"林悦感觉到硬化速度减缓了，"他只是太笨了，不知道你更需要他的陪伴..."
一阵沉默。然后，所有娃娃开始融化，变成黑色液体渗入地板。展示台上的娃娃头完全裂开，一缕白烟飘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女孩的轮廓。
"我想爸爸了..."声音带着哭腔。
"去找他吧，"林悦柔声说，"他一定也在等你。"
白烟消散在月光中。林悦感到身体逐渐恢复知觉，硬化部分开始软化。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厂时，她变回了完全的人类。
后来，林悦把玩具厂改造成了儿童福利院。而那个破碎的娃娃，她小心地保存在院长办公室的玻璃柜里，偶尔夜深人静时，似乎还能听到小女孩的轻笑声——但这次是快乐的，像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