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亲的阴影
季临川的公寓里，阮星辰第一次见到了季云深。这位六十岁的金融巨鳄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古罗马金币，连抬头看阮星辰一眼都显得施舍。
"所以这就是你放弃摩根大通offer的原因？"季云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的大理石，"一个打黑拳出身的女混混？"
阮星辰感到季临川的身体瞬间绷紧。她轻轻按住他的手背，自己上前一步："季叔叔好，我是阮星辰。'新匪业'的联合创始人，不是女混混。"
季云深这才正眼看她，目光如手术刀般锋利："我知道你的一切。二十岁在地下拳场打断过三个男人的肋骨；二十五岁靠高利贷起家；三十岁破产后重操旧业..."他转向儿子，"临川，你真的了解这个女人吗？"
"比您想象的多。"季临川站到阮星辰身边，"她是我见过最坚韧、最聪明的人。"
季云深冷笑一声，从公文包取出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阮星辰瞳孔骤缩——那是她和季临川在私人会所接吻的画面，还有她在地下拳场的血腥照片，甚至包括她母亲住院的记录。
"给你两个选择。"季云深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立刻终止这个荒唐项目和这段关系，回美国接手家族基金。第二，我冻结你所有信托基金，并向金融监管局举报'新匪业'的非法操作。"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切开。阮星辰看到季临川下颌线条绷得像刀锋，那是他极度愤怒的表现。
"爸，您忘了。"季临川突然笑了，"我二十岁就自己赚到了第一桶金，从未动用过信托基金。至于举报..."他从内袋取出一支录音笔，"刚才的对话，特别是威胁举报这部分，录得很清楚。"
季云深脸色铁青地站起身："你会后悔的。"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星辰一眼，"阮小姐，你母亲在仁和医院的VIP病房，住得还习惯吗？"
门关上后，阮星辰浑身发抖。她母亲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住在全封闭的特护病房，地址只有她和主治医生知道。
"他怎么..."
"是我的错。"季临川抱住她，"父亲调查你时发现的。我本该提前告诉你，但..."
阮星辰挣脱他的怀抱，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她却感到刺骨的冷。季云深的话像刀子剜开她最深的恐惧——她这样的女人，终究配不上季临川的世界。
"也许你父亲是对的。"她听见自己说，"我们的世界太不同了。"
季临川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十年前在图书馆，你说过一句话——'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才是我认识的阮星辰。"
阮星辰闭上眼，任由他的气息包裹自己。这一刻她决定不告诉季临川那个刚发现的秘密——在整理母亲旧物时，她找到一张季云深年轻时与母亲的合影，背面写着"永远爱你"。
第十章 全面围剿
龙哥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周一早晨，"新匪业"的APP突然瘫痪，用户数据全部丢失。中午，财经媒体发布爆料文章，称"新匪业"涉嫌洗钱和非法集资。下午，合作银行突然冻结了公司所有账户。
阮星辰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的负面新闻，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这是她面对危机时的习惯动作。
"不只是龙哥。"季临川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徐世平也出手了。"
阮星辰心头一紧。徐世平是季云深的死对头，也是金融圈出了名的"秃鹫"，专门吞食陷入危机的企业。
"你父亲和他联手了？"
"不，正相反。"季临川调出一份股权结构图，"徐世平趁火打劫，想通过搞垮我们来打击父亲。龙哥只是他找来咬人的狗。"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技术总监面色惨白地冲进来："黑客攻击源头找到了！是俄罗斯的服务器，但技术特征和三个月前攻击过徐世平集团的一模一样！"
阮星辰和季临川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歼灭战。
当晚，紧急会议上，高管们争吵不休。有人建议报警，有人主张花钱消灾，还有几个已经开始偷偷更新简历。阮星辰静静听着，直到所有人说完，才放下一直把玩的水果刀。
"刀。"她突然说，"当有人用刀指着你时，最蠢的做法就是转身逃跑。"
老马眼睛一亮："阮姐的意思是...反击？"
"但不是用他们预期的方式。"季临川接过话头，调出一段视频——龙哥的手下在"新匪业"健身房安装窃听器的画面，"我们有证据证明这是商业陷害。"
阮星辰补充道："技术团队已经恢复了90%的数据，同时我们发现黑客攻击时留下了徐世平子公司IP跳转的痕迹。"
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人们看着这对搭档一唱一和地拆解危机，就像观看一场精妙的双人舞。
"明天上午，"阮星辰最后说，"我要见徐世平。"
第十一章 母亲的秘密
去见徐世平前，阮星辰先去了仁和医院。母亲坐在轮椅里，望着窗外的银杏树，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自从五年前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她就像一具慢慢风化的躯壳，记忆如沙粒从指间溜走。
"妈，你认识季云深吗？"阮星辰轻声问，同时观察母亲的反应。
没有回应。她展开那张泛黄的照片："那这个人呢？"
母亲浑浊的眼珠突然颤动了一下，干枯的手指抓住照片，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音节："云...危险..."
阮星辰心跳加速："什么危险？妈，你和季云深是什么关系？"
但那一刻的清醒转瞬即逝。母亲松开照片，又开始喃喃自语些无意义的词汇。护士走过来，同情地摇摇头："阮小姐，您母亲今天状态不太好。"
离开医院时，阮星辰接到季临川的电话："徐世平同意见面，但只肯和你单独谈。"
"陷阱。"她直截了当。
"肯定是。"季临川声音紧绷，"但我查到一点有趣的事——徐世平年轻时追求过一个女医生，后来那女人突然消失了。时间大概在三十三年前。"
阮星辰握紧方向盘——她今年三十一岁。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又被她强行压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把会面地点定在我们的地方。"她说，"另外，准备B计划。"
第十二章 黑暗重逢
徐世平比照片上更瘦小，像一具裹在昂贵西装里的木乃伊。他独自走进"新匪业"的会客室，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阮小姐比我想象的年轻。"他坐下时，袖口露出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听说你打黑拳时从不戴护具？"
阮星辰微笑斟茶："徐总调查得很仔细。不过我更好奇，您为什么对我这个小公司如此...感兴趣？"
"小公司？"徐世平嗤笑一声，"三个月吸纳两亿黑钱的公司可不算小。"他忽然倾身向前，"我直说吧——离开季临川，把公司控股权卖给我，我保证你母亲安度晚年。"
阮星辰指尖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徐世平连这个都知道？
"否则？"
"否则..."徐世平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推过来，"明天的头条。"
照片上是二十岁的阮星辰，浑身是血地站在地下拳场，脚下踩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更可怕的是，那男人脸上打着马赛克，但衣着明显是警服。
"假的。"阮星辰强作镇定，"我从没打过警察。"
"重要吗？"徐世平笑了，"舆论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想想看——'暴力成性的女混混勾引金融才子'，多好的故事。"
阮星辰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商业谈判，而是一场赤裸裸的羞辱。徐世平要的不是公司，而是摧毁她和季临川。
"您认识林玉医生吗？"她突然问。
徐世平的表情瞬间凝固，像被人按了暂停键。那个名字——阮星辰母亲的名字——显然触动了某根尘封的神经。
"你...是她女儿？"徐世平的声音突然嘶哑，"不可能...她当时说孩子已经..."
阮星辰心跳如雷。她赌对了！徐世平果然认识母亲，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就在这时，会客室门被猛地撞开。季临川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星辰！龙哥的人绑架了技术团队，要我们一小时内交出核心算法！"
第十三章 血与代码
监控室里，屏幕上显示着五名被绑的技术人员，他们被蒙着眼绑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戴头套的持刀男子。
"他们要的不是算法。"阮星辰冷静分析，"这是调虎离山——徐世平拖住我，龙哥趁机..."
"董事长！"保安主任突然喊道，"季先生开车出去了！他留了这个..."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用我的方式解决一次。——L」
阮星辰瞬间明白季临川要做什么——他独自去交换人质了。这个固执的男人，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看她再次涉险。
"定位他的手机。"她命令道，同时打开保险柜取出两把枪和几个追踪器，"老马，准备车。技术部，我要你们黑进龙哥所有账户。"
"阮总，这太危险..."有人劝阻。
"闭嘴！"阮星辰双眼通红，"按我说的做！"
三十分钟后，她独自站在郊区一个废弃仓库外。根据定位，季临川和人质都在里面。耳机里传来技术团队的声音："龙哥的个人账户有异常，五分钟前转出两千万到开曼群岛..."
阮星辰冷笑。果然，徐世平连龙哥也一起算计了。她检查了下武器，悄无声息地潜入仓库。
仓库内光线昏暗，季临川被绑在中央的椅子上，额头有血迹但神志清醒。龙哥正对着电话怒吼："徐世平你他妈敢耍我？！"
阮星辰借着阴影掩护靠近，在距离十米处被发现。龙哥的手下举枪的瞬间，她先开火了——不是子弹，而是追踪器。粘性发射器精准命中对方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
"夜莺！"龙哥认出了她的战斗方式，"我就知道你会来..."
"放了他。"阮星辰举起另一把枪，"徐世平已经卷走你的钱跑了。现在收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龙哥狞笑着掏出一把刀抵在季临川脖子上："你觉得我会信？"
"你最好信。"季临川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因为三分钟前，你的所有犯罪证据已经发送到警局内网。包括去年那起谋杀案。"
龙哥的手微微发抖："你胡说..."
"还有，"季临川继续道，"你老婆现在正带着你儿子在机场，准备用新护照飞加拿大。猜猜谁给她们买的机票？"
龙哥彻底乱了阵脚。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阮星辰抓住机会扑上前，一个飞踢将龙哥的刀踢飞。两人在地上翻滚搏斗，直到她被龙哥压在身下，脖子被死死掐住。
"一起死吧！"龙哥疯狂地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龙哥身体一僵，缓缓倒下。阮星辰抬头，看见季临川举着那把掉落的枪，枪口还冒着烟。
"我的方式。"他喘息着说，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枪，"第一次开枪...感觉比想象的糟糕。"
阮星辰爬起来，紧紧抱住他。警笛声越来越近，但他们谁都没有动。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她是他的刀，他是她的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