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站在队长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老旧的合页发出吱呀声，仿佛在呻吟着无数个日夜的沉重。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他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右脚的子弹伤在晨光中隐隐作痒，提醒着他在地下赌场那次惊险的追捕，子弹擦着脚踝骨穿过的瞬间，温热的血浸透了作战靴，右脚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老大，我的任务总该结束了吧，虽然还有很多毒贩肆意猖獗着。" 格伦漫不经心地盯着队长桌子上的摆件说道。那是座青铜铸成的警徽雕塑，表面的纹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底座刻着的 "忠诚" 二字却依旧清晰，像一双眼睛审视着他疲惫的灵魂。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右肩的伤疤，那里的皮肤触感还带着异样的麻木。
只见队长咳了咳两嗓子，喉结在深蓝色领带间上下滚动。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动作慢条斯理，却让空气愈发凝重。格伦这才注意到，队长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法令纹更深了，像两道刻进皮肤的沟壑。"你的表现上面都有看到，所以接下来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去完成。" 话音落下，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格伦紧绷的神经上。挂钟的外壳是复古的铜质雕花，指针末端是精致的箭头，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给时间判死刑。
格伦猛地抬头，目光撞上队长布满血丝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沉淀着二十年刑侦生涯的风霜，此刻却闪烁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执着与疲惫。队长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牛皮纸袋上 "绝密" 的红章刺得人眼疼，封口处的火漆印还带着新鲜的裂纹，显然刚被拆开不久。"上周的新闻看了没有，河边遗弃的一具女尸。" 队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文件被推到格伦面前，第一张照片就让他瞳孔骤缩。河滩上，少女的尸体蜷缩成诡异的姿势，苍白的手臂上布满针孔，指甲缝里嵌着暗紫色的粉末。她穿着一件残破的蕾丝睡裙，裙摆沾满泥泞，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河水冲刷得斑驳，唯有脖颈处那道狰狞的勒痕，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死者林小薇，十八岁，亚特兰蒂斯大学新生。" 队长又抽出一张照片，实验室里的培养皿中，诡异的荧光绿晶体在紫外线下泛着妖异的光，像极了雨林中致命的毒蘑菇，"法医在她的鼻腔和静脉里发现了这种新型毒品，暂时命名为 ' 夜莺 '。" 格伦翻开报告，里面的文字触目惊心："服用者会产生强烈的愉悦感，同时伴随认知障碍，中枢神经兴奋过度导致幻视、幻听，严重者出现自毁行为。" 他的手指停在 "自毁行为" 四个字上，想起陈妮在戒毒所描述蓝冰成瘾时的样子 —— 浑身发抖，用头撞墙，却笑着说看到了美丽的极光。
"贵族学校不简单啊。" 队长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阳光照在他的警服肩章上，银星微微发烫。
此刻，远在天边的亚特兰蒂斯大学的哥特式钟楼高耸入云，尖顶的十字架直插天际，仿佛在向上帝祈求宽恕。那座学校的围墙内，本应是知识的殿堂，却不知何时成了罪恶滋生的温床。
"林小薇的父亲是本市首富，母亲是市政协委员。案发后，学校立刻封锁消息，所有学生被禁止接受采访。" 他转过身，眼神中满是忧虑，"但我们在她的手机里发现了加密相册，里面有几张照片......"
队长调出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格伦凑近一看，心脏猛地收缩。照片里，一群穿着华丽服装的少年少女在豪华别墅里狂欢，水晶吊灯下，有人对着镜头比耶，脸上洋溢着扭曲的笑容；有人吞云吐雾，眼神迷离空洞；而中央的茶几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粉末和针管，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泽。最刺眼的是，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里，有个戴着枫叶吊坠的男生正在分装荧光绿的晶体 —— 那吊坠与枫叶社的标志如出一辙。格伦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与枫叶社的那场恶战，陈妮被挟持时，对方首领脖子上就挂着同样的吊坠。
"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向女孩生前的玩伴。" 队长叹了口气，"但根据线报，这个林小薇生前竟是个福利姬！家境如此优越却过着如此的生活。"
格伦皱紧眉头，"反正不会是自杀。"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中林小薇的脸上，即使是在派对的狂欢氛围里，她的眼神依然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和迷茫，那绝不是一个自愿沉沦的人该有的神情。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队长摇摇头，"但更奇怪的是，她的毒检报告显示，她本人也是 ' 夜莺 ' 的长期使用者。一个出身豪门的天之骄女，为何会沾染毒品，还涉足黄色产业？这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格伦沉默不语，大脑飞速运转。他想起在处理蓝冰案时，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阴暗交易，毒贩们总是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将无辜的人拖入深渊。林小薇的身份和经历，让这个案子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我们在她的云盘里还发现了一些加密文件，技术科正在破解。" 队长继续说道，"另外，林小薇的社交账号在案发前一周异常活跃，频繁与一些陌生账号联系，但这些账号都经过了深度伪装，很难追踪。"
"会不会和枫叶社有关？" 格伦突然问道，"那个枫叶吊坠不可能是巧合。"
队长沉思片刻，"不可能，枫叶社和亚特兰蒂斯大学的地理位置间隔两个省份。"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名警员走进来，在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刚刚得到消息，林小薇的母亲要求立刻停止调查，还动用关系向上面施压。"
格伦握紧了拳头，"这更说明其中有鬼！他们越是想掩盖，我们就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没错，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队长点点头，"这次行动，你和你的老相识陈妮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