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早。”伙计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嘴角费力地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那笑容就像被强行粘在脸上的面具,透着几分不自然。
贾瓣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只是准备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去。
伙计瞧见,心中叫苦,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儿,连忙解释道:“姑娘,我们还没开店呢,您这会儿来,实在是不巧。”
贾瓣指了指那扇半掩着的门,一脸疑惑:“你这不是开门了吗?”
伙计摊开双手,无奈地回答:“闷了一夜,屋里空气不流通,只是通通风而已,真不是开店迎客呢。”
贾瓣站在铺子前,看着门前的景象,她虽不懂经营之道,但也能理解这其中的门道。不过,她根本不在意这些,毕竟她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买东西或者谈生意。她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位留宿伙计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
“请问,你们东家呢?”贾瓣看似语气平和地询问,其实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留宿伙计抬起头,一边的眉头微微挑起,带着几分不耐烦和疑惑,心里直犯嘀咕:这位姑娘怎就如此难缠呢?
“姑娘,这大清早的,东家还没醒呢,你有什么事吗?不妨先跟我说说。”
他心中暗自腹诽:这位姑娘看着就不像善茬,该不会是来寻衅滋事的吧?之前那些闹事的主儿,可没少给东家添麻烦。
贾瓣目光坚定,紧紧盯着伙计:“我有要紧事需要见她,麻烦你帮我去通报一声,这事儿耽误不得。”
留宿伙计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贾瓣一番,眼神里透露出几分不屑,心想: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固执?我都说了,东家没醒,再者说,东家是谁,你又是谁?你说喊人就喊人吗?再说一遍,这里还没开市,不招待客人,姑娘还是请回吧,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
贾瓣闻言,心中一阵无奈,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自然知道留宿伙计为何会如此态度,想必是因为之前贾珠干过的那些荒唐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她站在这里,怕是也被当作了那种混账傲慢、不讲道理的人。
伙计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只当她是来寻事的,如今他们东家不同往日,是连县太爷都高看一眼的人,这每日上门拜访的,络绎不绝,可不能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放进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可担待不起。
贾瓣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有要紧事需要见你们东家,还请通融一下,这事儿关乎重大,耽误了可就麻烦了。”
留宿伙计看着贾瓣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仿佛燃烧着两簇小火苗,透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他的心中不禁有些动摇。毕竟,这姑娘看着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主儿,万一真有什么急事呢?
转念一想之前东家平日里就再三强调,没有她的吩咐,绝不能随便放人进去,尤其是这种看着就来者不善的。于是,他立刻硬起了心肠,板着脸说道:“不行,没有东家的吩咐,我不能随便放人进去,姑娘还是请回吧,别在这儿白费力气了。”
贾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然之前那场风波后来逐渐平息了,街头巷尾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议论纷纷,但是雁过留痕,有些事情一旦做过,就无法抹去痕迹。因为人的记忆是无法伪造的,一旦在别人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就是不好,就像一块白布上染了墨点,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她灵光一闪,与其在这儿好言相求,倒不如顺水推舟,照着别人的想法施行。毕竟那是别人内心的恐惧,自己表现得强势些,说不定反而能成事。
忽然,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两把利刃,微微敛起眉目,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凝聚在这一刻,随时准备爆发。
贾瓣大步走到留宿伙计面前,细手猛地一推,那力气大得差点将留宿伙计推倒在地。留宿伙计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面对着凶猛的野兽。
贾瓣却不管他,兀自大踏步走入铺子内,一拍桌子,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铺子都掀翻。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椅子也跟着“吱呀吱呀”地晃动,可见此刻她的愤怒有多么强烈。
“让你去喊人就去喊人,吵什么吵!再磨磨唧唧的,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贾瓣怒吼道,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铺子内回荡,震得留宿伙计耳朵生疼。
留宿伙计冷不丁地感受到这股大力气,又听到这怒吼声,心中虽然惊惧,但嘴上却不肯服软,梗着脖子说道:“嘿,你算哪根葱,要是想撒野,小心我上报官府,再把你给抓起来,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贾瓣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她心里清楚,自己这话说出来,只要那东家不傻,都会见一见自己。毕竟在这地方,谁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上一个难缠的主儿。
她冷笑一声,那笑容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透露出无尽的嘲讽和轻蔑,双手抱在胸前,缓缓地走到留宿伙计面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告诉你,就算是官府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好呀,你去啊,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大清早的,街上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你和我,再没有别的证人了。”
别说,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话,声音和面色都配合成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