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星扶着洗手间的镜子,冷水拍在脸上,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燥热。
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眼尾泛红,唇色因为药效显得异常艳丽——这是她今晚领奖时的造型,可现在,却成了困住她的枷锁。
“繁星,你还好吗?”
门外,经纪人Kevin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
宁繁星扯了扯嘴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金影后的演技让她完美掩饰了身体的异样,但作为演员的敏锐,让她早在第一口香槟入喉时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被下药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迷药,是专门针对她这种警觉性高的人的特制药剂。
“我没事。”她声音轻柔,手上却利落地拧开水龙头,将手包里的手机塞进了排水口。
“王总在1809号房等你。”Kevin见她出来,脸上堆着笑,“下部《凤鸣天下》的女主角,他答应给你了。”
宁繁星脚下一软,“不小心”撞翻了走廊上的香槟塔。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她踉跄着往电梯方向跑,却在拐角处被Kevin一把拽住。
“宁繁星!”男人终于撕下伪装,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狠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戏子!王总看得上你——”
“咔!”
宁繁星突然抬手,一记手刀精准砍在Kevin喉结上。这是她拍武侠剧时学的招式,没想到真能用上。
男人瞪大眼睛,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宁繁星转身就跑,却在电梯门前僵住——
需要房卡才能按楼层。
身后,Kevin的咳嗽声越来越近。
十八楼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
宁繁星站在阳台栏杆上,夜风掀起她的裙摆。身后,Kevin满脸是血地追来:“你疯了吗?!”
“告诉王总。”她回头,忽然露出一个明艳的笑,那是她获得影后时的招牌表情,“这场戏——”
“我罢演。”
指尖在金属栏杆上打滑的瞬间,宁繁星才想起,今天拍杀青戏时,威亚师傅说的话:
“宁老师,您跳楼的姿势特别美,像只折翼的凤凰。”
多讽刺啊。
现在,她要真跳了。
“啪!”
鞭声破空的瞬间,宁繁星猛然睁眼。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偏头的角度精准到毫米——鞭梢擦着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疼。
“星月国的女帝就这点能耐?”
银发蓝眸的少年站在殿中,耳后鳞片泛着冷光。他甩着长鞭,语气轻蔑:“连鞭子都躲不开,也配让我鲛人族称臣?”
宁繁星低头,看到自己戴着宝石护甲的手指,华贵的玄色龙袍上绣着星月纹样,还有......
体内突然涌动的那股暖流?
“陛下...”身旁侍女颤抖着递来帕子,“您咳血了...”
她接过帕子,指腹一捻就发现了问题——是胭脂。
与此同时,陌生记忆如潮水涌来:
星月国。星辰大陆中央的帝国。东境扶桑,南海鲛人,西域大荒,北疆草原。而她,是星辰大陆唯一的女帝——
一个靠装病扮弱活了十八年的傀儡。
“南海鲛人就这点礼数?”宁繁星缓缓抬头,声音还带着原主特有的气若游丝,“也配...让本帝亲自接见?”
第二鞭破空而来时,宁繁星看似慌乱地往后一仰,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指尖轻勾,体内那股陌生的内力骤然流转——
“唰!”
宽大的玄色龙袖如流云翻卷,精准缠住银鞭。
“你——!”鲛人少主蓝眸骤缩,猛地收鞭,却纹丝不动。
宁繁星借着“虚弱”踉跄的姿势,手上却暗中发力,将鞭子一寸寸往回拽。
她垂眸时睫毛轻颤,声音细若蚊吟:“少主...轻些...朕受不住...”
满朝文武只看见女帝被鞭子带得前倾,却不知银发少年此刻内心惊骇——这女人手上力道,分明是内力深厚的表现!
“星月女帝...”鲛人少主突然欺身上前,在她耳边低语,冰冷的气息扑在颈侧,“装得挺像啊?”
宁繁星“惊慌”后仰,袖中手指却快如闪电,在他腰间玉佩上轻轻一挑。
“哗啦!”
鲛绡腰带突然松脱,少年慌忙去抓时,宁繁星已经“不小心”踩住他坠地的外袍。
“陛下当心!”侍女惊呼。
众臣只见女帝被衣摆绊得“摇摇欲坠”,实则她每一步都精准踩着对方衣角。
鲛人少主被迫单膝跪地才避免当众赤裸上身,耳鳍因羞愤泛起潮红。
“少主这是做什么?”宁繁星“惶恐”地伸手虚扶,“虽说和亲...也不必行这么大礼...”
“宁!繁!星!”少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满殿死寂中,紫玉茶盏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云相...”宁繁星转向左侧,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染着蔻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云景深袖口的银线云纹,“他...他凶朕...”
云景深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放在案几上。
“南海鲛人。”他声音如冷泉击玉,说出的每个字却让朝臣们头皮发麻,“三年前战败时签订的《碧波条约》第四条,还记得吗?”
鲛人少主脸色骤变。
宁繁星趁机在记忆里翻找——哦,那条约规定鲛人皇室见星月帝王必须行全礼。
“看来是要本相帮忙回忆。”云景深抬了抬手。
殿外立刻传来铁甲碰撞声。
“不必!”银发少年咬牙切齿地甩开鞭子,单膝重重砸在地上,“南海鲛人族...见过星月女帝。”
宁繁星“受惊”地往龙椅里缩了缩,手上却稳稳接过对方被迫高举呈上的珍珠冠——那是鲛人族求和的信物。
“爱卿平身...”她声音发颤,却在低头整理珍珠冠时,对少年无声做口型:
“跪着吧,好看。”
鲛人少主瞳孔地震。
“报——!”
侍卫浑身是血冲进大殿:“扶桑使团闯宫!说要验...验...”
满朝文武齐刷刷看向龙椅。
宁繁星突然捂住心口“晕厥”,珍珠冠“恰好”从膝头滚落,一路叮叮当当滚到云景深脚边。
“陛下!”侍女带着哭腔扑上来。
云景深弯腰拾起珍珠冠,指尖摩挲过上面最大的东珠。当他走到龙椅前时,宁繁星正“虚弱”地睁开眼。
“云相...”她气若游丝地伸手,“朕是不是...要死了...”
云景深忽然俯身。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愉悦:“陛下若真死了...”
珍珠冠被缓缓戴回她发间,男人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颈侧动脉。
“这满地鲛珠,就该换成血珍珠了。”
宁繁星在袖中掐紧掌心——好极了,是个比Kevin难缠百倍的对手。
殿外已经传来扶桑使臣嚣张的喊声:“星月女帝何在?让我等看看货色!”
她突然“挣扎”着坐直身体,泪眼盈盈看向云景深:“云相...朕怕...”
藏在泪光后的,却是影后级别的算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