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原因
白蔹稀里糊涂地就被抓进了大牢,昨夜不过是睡在一间破庙里,还正梦到给师父师兄做了一道腌笃鲜,就被一群吵吵嚷嚷的人给吵醒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睡在这里?”
有人粗鲁地推搡他,强行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是锦瑟居的白蔹啊,你们是谁?”
白蔹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昨天晚上太冷了,一晚上都睡的不是很安稳,后来感觉到了火一般的温暖,才睡踏实了。自己这饭还没吃上呢,是什么人打扰自己睡觉。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死者?我和谁?我和死者?”
白蔹猛地一惊,所有的睡意都被这句话给惊走了,他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穿着的是官服。
“这儿的死者,就在这儿。”
白蔹一低头,猛地和一张目瞪口呆的表情对了个正着,那浑浊的眼睛似乎透露这恐惧,恶狠狠地瞪着他。
“啊,这是什么?”
白蔹吓坏了,都顾不得衙役还抓着他的衣服,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虽然从小习武,但是久居深山,山上只有师父师兄和自己,连其他活人都很少见,更别说这死人了。
“这庙里就只有你在,而且你身上还有血,不是你又是谁?”衙役以为他要逃,直接拿过锁链,就要去抓他的手腕。
“不是我,我和这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杀他。”
白蔹大着胆子又去看了一眼尸体,肯定了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认不认识,回去见了郡守大人再说。”
就这样,白蔹就莫名其妙地被带上了镣铐投入了这大牢里,连自己的风华都被拿走了,衙役们说是凶器,他真的是无力辩驳。
风华可是从自己年幼开始随师父习武的时候就跟随自己了,他还记得那是七岁生辰的时候,他还经常因为修习苦而哭鼻子,没想到师父就锻造了这柄宝剑送给他。
从那以后,这剑就是从不离身,但是现在他被关在这黑漆漆的牢里,只能盼着这郡守快点把案子查清楚,好还他清白,他还要继续找师兄呢。
姜落葵还没吃几口饭,就又被拍门声给惊动了。
“这又是谁啊?不会是那对夫妻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回来找小姐麻烦吧。”
南星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去开门。
“姜大夫,麻烦开开门。”
“怎么是你?”
南星打开门,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郡守衙门的衙役常青。
“你家小姐在么?郡丞有急事儿找姜小姐。”
常青大概是跑过来的,满头大汗。
“不会又是要验尸吧?你们不是有仵作么?为什么还总是来找我们家小姐?”
南星就要关门。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麻烦姜小姐帮帮我们。”
常青赶忙用手当着门,大声喊着,希望可以让姜落葵听到。
“你别喊了,就让我家小姐安心吃口饭吧,我们又不拿衙门的俸禄,干嘛事事都找我家小姐。”
“南星姑娘,这咱们郡里的仵作你也是知道的,学问哪有咱们姜小姐渊博啊,而且他师父走的早,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教他什么。”
“那我们可管不着,我们又不是官府的人,难道就因为他陶郡丞长得英俊么?就可以随意使唤我家小姐。”
这掌管刑狱的陶修远,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但现在二十有七了,还未曾婚娶。这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把家门给踏烂了,他依旧总是用事业未成来推脱。很多人传言,他是心里有人,但一直没有表明心迹,这让很多少女都心碎了,但还是有人不放弃,毕竟这样相貌家事样样都好的男子,在这紫 阳是真绝迹了。
“南星,走吧。”
没想到这时候姜落葵已经收拾好所用器具,示意自己可以跟常青去衙门。
“丫头,这饭都还没吃完呢。”
姜淮山已经包好了几个馒头和玉米。
“老爷,我给小姐拿着。”南星将热腾腾的干粮装进了匣子里,这样能保温。
“南星,那些吃的你一会儿趁热吃了,别等我了。常青,是什么样的尸体?”
常青素来知道这姜家小姐是个冷冰冰的人,他也见过她即使面对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是面不改色,这一年里,帮着陶大人处理了不少案件,把衙门里的仵作都给比下去了。
“哦,是今天早上在庙里发现的,那凶手就睡在旁边,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现在就等着尸体检验完毕,就给他定罪了。”
“你是说,凶手杀完人,还在旁边睡觉?”姜落葵的语气冷淡,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表情。
“是啊,我们在庙外看到了血迹,就进去查看,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两具尸体呢,后来发现那人面色如常,试了试鼻息,还有呼吸。他身上还沾着血迹,恐怕是杀完人太累了,就睡在旁边。”
“这人可真是个大傻子,再累也不能这么把自己暴露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蠢的凶手。”
南星听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南星,别多嘴。”
南星听了,立马住了嘴,不敢再吭声了。
“你这丫头,就得你家小姐才能制得住。”常青看着南星吃瘪的样子,心中感觉甚是好笑。
姜落葵就看着他们二人吵吵闹闹的,不一会儿就到了衙门前。
“直接去停尸房吧。”姜落葵不大想看到陶修远,他给自己的关心,只想让她对他退避三舍。
“好,陶大人应该也在那儿等着。”
“你去转告你们家大人,我在验尸的时候不想让闲杂人等打扰。”
姜落葵对郡守衙门的路很熟悉,径直往停尸房走去。
“但是陶大人是掌管刑狱之事,这验尸也得是我们陶大人负责的啊,他怎么能算是闲人呢?”常青陪着笑脸。
“南星,拿东西来。”
衙门的停尸房是一间很阴冷的房间,为了防止尸体过快腐败,都会在里面放置一些冰块儿,所以就显得里面更加阴森。
姜落葵把衣服穿戴好,然后用一条布围在脸上,用来阻隔一些有毒气体或者液体。
“姜姑娘,抱歉,现在把你叫来。”
陶修远看到姜落葵进来了,赶忙上前一步,却没曾想,姜落葵只是在距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向他行了个礼。
“木香,你这边进行到什么地方了。”
陶修远还想说什么,没想到姜落葵已经走到尸体旁,打卡自己的工具盒,然后仔细检查尸体表面。
“我现在判断不了死因。”
木香看上去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曾经是前一任仵作柳老的弟子,柳老孤寡一生,无儿无女。想着这门手艺没有传人,就收留了木香这个孤儿,因为入门晚,本想着再多学几年,没想到一场疾病把柳老给带走了。
姜落葵是无意间给衙门帮了个忙,发现了死者其实是死于他杀而非自杀,帮着陶修远抓到了杀人凶手。从这以后,但凡有人命案,陶修远都会派人来请落葵来帮忙。
“那你帮我记录。”
姜落葵观察尸体的面部,将他的口鼻都探寻了一番。
“死者男,四十岁上下,头顶无异常,口鼻处没有出血。”
“胸口处有一创口,是锐器伤,伤口长约三寸。”
姜落葵仔细观察伤口,然后测量了一下。
“这处伤口我们和那犯罪嫌疑人的剑比对过了,就是那把剑造成的。”陶修远赶忙在旁边补充。
“死者的衣服和嫌疑人的衣服都给我看一下,可以么?”姜落葵转过头去看着陶修远。
“衣服呢?快给姜姑娘拿来。”陶修远记得好像把死者衣服脱下来之后,就是木香保管了。
“刚才汤公子来了一趟,给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拿去了哪里。”
“衣服在我这儿,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这死者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山茶花味,而现在最有名的山茶花胭脂,就是出自香雪坊。我去查了他们的账册,最近在那儿买了这山茶花胭脂的人就都在这儿了。”
“汤公子,这是证物,不要随意乱动。”姜落葵将死者的衣服拿来,仔细端详那胸口破口处的血渍,又俯下身子,自己端详了一下死者的胸口。
“姜小姐就不想知道这嫌疑人是什么身份吗?”
被叫做汤公子的人晃了晃手中的另一件衣服。
“我不想,我只是做好验尸工作而已,其余的事情有衙门的人来做。他是何人与我无关。”
“我要看一下他的喉部。”
姜落葵抬高死者的下巴,然后嘎达一下,把死者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一旁站着的陶修远和木香都是一惊,但南星似乎是司空见惯了。
“姜小姐,你果真是女中豪杰,我在整个紫 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你到时候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个不劳您费心了。如果汤公子不安静些,我也可以让您暂时说不了话。”
汤璟天赶忙闭嘴不言,生怕姜落葵给自己也来一下。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口内的情况,里面有涎水,而且喉部还异常肿胀。
“死因找到了,大概率是缠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