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出玉,你少给我装蒜,快说,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姚心儿说话的声调也都升高了,带着愤怒与质问, “我那族亲嫂子对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她向来也不擅长与人交往,性格内向又胆小,她与我说过,在此处,除了我之外,就识得你一人,如果不是你,不会有人能让她从家门出去,。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轻易脱身!”
“这位夫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打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所以与人为善,多与人交谈几句,那也是常有的事,交际广,也是我的本事,跟这件事又有何干?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水出玉不紧不慢地回应,眼神中却偷偷的对着姚心儿得意。
水出玉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中是泛起一阵窃喜。如此看来,子牙对姚心儿还是有一丝的防备之心,并没有完全信任她,否则一定会直言不讳地与姚心儿提及更多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姚心儿把矛头指向自己。
“人心果然隔肚皮,谁都一样啊,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和善、多么真诚,那也不过是展露出来的某一面罢了,好人有他藏起来的心思,坏人也有他伪装出来的假象,谁又能真正看透呢。”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得瑟颜色,好比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转瞬即逝。
子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孤傲冷漠,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的冰山,让人难以靠近,但实际上却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初救下肖清清的时候,子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那毫不犹豫的举动就展现出了善良的一面,如同冰山之下也暗藏涌动的温暖岩流。
肖清清曾与水出玉提起过,在码头上与子牙叙话的那段日子,就像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相谈甚欢,那是她最难忘的时光。只可惜后来肖清清忙于成亲,各种繁琐的婚事筹备让她分身乏术,便没再去码头找子牙。再后来,蒋家的事情接连不断,家中的生意、长辈的安排等,如同一团乱麻,肖清清更是无暇顾及子牙。
且说肖清清这头暂且不表,单论献君、小夭哥与蒋林三人,还有那个古怪的垂钓仙人,他们与子牙多少是有些交情的。
献君常与子牙一起探讨江湖趣事,小夭哥和子牙偶尔会探讨看相手艺,蒋林也看在肖清清的面子上给子牙送过生活用品,垂钓仙人更是与子牙在垂钓时有过不少交流。绝非如姚心儿所言,众人之中,除了她姚心儿,便只识得水出玉一人。
再不济,哪个胆子小的人敢在海上漂流十几二十年?
对于子牙这种外冷内热的人,谁若有心获取同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这不知道该说是缺点还是优点,若是有人利用这份同情心做坏事,那便是缺点;可若是有人真心得到帮助,那又似乎成了优点。
姚心儿气得脸色铁青,仿佛一块被烧红的铁,双手手指直直地指着水出玉,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水出玉的鼻梁,她恶狠狠地说道:“好,你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水出玉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不耐烦,说完冷冷地伸出手,轻轻一拨,将她那“一指禅”的姿势给弄成了握拳,顺带将她的手丢回去,冷冷道:“我是个商人,也讲道理的,你自己亲戚不见了就去找,来我这里撒什么野,真当我没脾气吗?别在这儿无理取闹,我也不是吃素的。”
水出玉说到这里,忽然眉头一挑,心中暗自思忖:这妇人看上去也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不会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吧?搞不好连子牙亲戚这个身份都是假扮的,说不定就是故意来闹事,想讹诈我。
姚心儿依旧不依不饶,大声叫嚷着:“就是你!就是你抓走了我的族亲嫂子!”
水出玉双手抱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只觉得这姚心儿实在荒谬至极。
“这位夫人,此言差矣,怎能单凭片面之词就妄下结论?这世间之事,向来复杂多变,岂能如此草率定论?”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路人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分愤懑,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昨日码头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谁也没瞧得真真切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水东家昨日两手空空而归,这是在场不少人都亲眼目睹的,岂能有假?”
水出玉听闻,赶忙顺势接话,眼神中满是诚恳:“正是如此,昨日我确实两手空空回来,身边虽有人影晃动,但那不过是贾家的驯鸟师过来与我说了几句揶揄的话罢了,众位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查问一番,我水出玉问心无愧。”
程捕快身为捕快班头,办案经验丰富,一双眼睛犹如鹰隼般锐利。他听了水出玉的话,目光如炬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头对身边的小捕快低语:“你去查一查,昨日贾家的驯鸟师是否与水出玉有过接触,要问得仔仔细细。”
程捕快心里清楚,水东家与贾家那姑娘有过节,仇家所言,多半可信,但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定案。
小捕快应声回答,声音清脆:“班头,这个卑职也知道一些,昨日贾家的驯鸟师确实与水出玉有过短暂的交谈,当时在场好些人都瞧见了。”
程捕快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案子还有贾家的手笔?若真与他们有关,这案子就难办了。倒不是贾家有多大势力,主要是担忧牵扯到出海打鱼的渔民,豁城是临海城域,渔民可不少,若是他们无辜被卷入,那更麻烦了。
然而,他身为公差,职责所在,岂能退缩?哪怕前方困难重重,也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