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霄宗

山涧的水流湍急，齐岳被冲到了下游十几里外。他爬上岸时，东方已经泛白。僵尸之躯不知疲倦，但连续的战斗和逃亡仍让他体内的尸气消耗大半。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齐岳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山洞。

洞内干燥，深处还有野兽的骸骨，看来是某种猛兽的巢穴，不过现在空置着。齐岳盘膝坐下，开始检查战利品。

那把银色短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剑身上刻着细小的符文。齐岳试着将一丝尸气注入，符文立刻亮起金光，灼烧着他的手指。

"果然是专门克制僵尸的法器。"齐岳皱眉，将剑收入从柳青那里夺来的储物袋——经过多次尝试，他发现自己的一缕尸气可以模拟灵力波动，勉强打开这个低阶储物法器。

袋中除了几瓶丹药和符纸，还有十几块晶莹的石头，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应该就是修仙小说里的灵石。"齐岳拿起一块端详，试着吸收其中的灵气。然而灵气入体，立刻与尸气产生冲突，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僵尸之躯无法直接吸收灵气..."齐岳擦去黑血，思索片刻，取出《噬灵诀》竹简重新研读。

竹简最后几行小字引起他的注意："尸道修行，需以尸气为基，灵气为辅。尸灵相冲，需寻媒介调和..."

"媒介？"齐岳想起那几瓶丹药，一一打开检查。其中一瓶绿色药丸散发出刺鼻气味，让他本能地厌恶；另一瓶红色丹药则让他体内的尸气活跃起来。

齐岳小心吞下一粒红色丹药，顿时一股热流从腹部扩散，尸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更令他惊喜的是，丹药中似乎含有某种成分，能够暂时调和尸气与灵气的冲突。

"好东西！"齐岳数了数，瓶中有七颗红色丹药，他珍重地收好。

调息片刻后，齐岳开始按照《噬灵诀》的方法修炼。这门功法分为九层，前三层是基础，主要修炼尸气，强化躯体；中三层可吸收日月精华，凝练尸丹；后三层则涉及更高深的尸道奥秘，竹简上记载不全。

"先练成第一层再说。"齐岳闭目凝神，引导体内尸气沿特定经脉运行。

修炼不知时间流逝，当齐岳再次睁眼时，洞外已是黄昏。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皮肤不再那么苍白，反而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铜光泽，指甲和獠牙也收敛了许多。

"看来《噬灵诀》确实有效。"齐岳活动身体，动作比之前流畅不少，虽然仍有些僵硬，但已经接近常人。

他走出山洞，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没有预想中的灼烧感，反而有一丝暖意渗入体内。

"奇怪，僵尸不是应该怕阳光吗？"齐岳疑惑地抬手遮挡阳光，发现自己的影子也比普通僵尸清晰许多。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噬灵诀》中提到，高阶僵尸可无惧阳光，甚至能吸收日月精华。但他才修炼一天不到，按理说不该有此能力。

"除非...我本身就不是普通僵尸。"齐岳想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和楚江的残魂，或许这种特殊来历让他与众不同。

夕阳西下，月亮悄然升起。齐岳盘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尝试同时吸收日月精华。起初两种能量在体内互相排斥，但随着《噬灵诀》运转，它们渐渐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在经脉中循环流动。

一夜修炼，齐岳感觉实力大增。按照修仙界的标准，他估计自己已经相当于练气三层的修士——虽然走的是尸修路线。

"该离开这里了。"齐岳收拾好东西，决定先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世界。

沿着山路下行，半日后他看到了炊烟——一个小村庄坐落在山谷中。齐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前去查探。经过修炼，他现在外表与常人差异不大，只要不暴露獠牙和红眼，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村口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看到齐岳这个陌生人，立刻跑回村里喊人。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者带着几个壮年男子迎了出来。

"这位仙长，不知光临我们青山村有何贵干？"老者恭敬地行礼，显然把齐岳当成了修仙者。

齐岳心中一动，顺着说道："我路过此地，想打听些消息。"

老者热情地邀请齐岳到家中做客，奉上粗茶淡饭。通过交谈，齐岳了解到这里是东洲大陆边缘的苍岚山脉，最近的修仙门派是三百里外的玄霄宗，而青云门则在更远的北方。

"青云门..."齐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问道："玄霄宗近期可招收弟子？"

"仙长问得巧，玄霄宗每三年开山收徒，今年正是收徒之年，三日后便是选拔之日。"老者说道，"我孙儿莫雨也要去碰碰运气，虽然他灵根资质一般..."

齐岳心中已有计较。加入一个修仙门派是获取资源和功法的最佳途径，而玄霄宗与青云门无甚往来，正适合他隐藏身份。

三日后，齐岳随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一同前往玄霄宗。莫雨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相普通但眼神灵动，一路上对齐岳这个"前辈"颇为恭敬，不断请教修仙常识。

"齐大哥，你说我这样的四灵根有机会通过测试吗？"莫雨忧心忡忡地问。

齐岳回忆楚江记忆中的修仙知识，安慰道："修行之路漫长，灵根只是起点，毅力与机缘同样重要。"

玄霄宗山门前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都是来参加选拔的。选拔分三轮：灵根测试、心性考核和实战试炼。

齐岳心中忐忑——他一个僵尸，哪来的灵根？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轮到齐岳测试时，他将体内尸气极力收敛，模拟出灵力波动。测试长老让他将手放在一块透明晶石上，晶石顿时亮起灰蒙蒙的光。

"咦？暗灵根？还是变异的..."长老惊讶地捋着胡须，"虽然纯度不高，但也算稀有灵根。通过！"

齐岳松了口气，暗想可能是僵尸体质导致的变异。接下来的心性考核，他凭借狙击手的冷静沉着轻松过关。

实战试炼是对战傀儡。齐岳刻意压制实力，只用相当于练气二层的水准，配合前世格斗技巧险胜。最终，他和莫雨都成功入选，成为玄霄宗外门弟子。

"齐大哥，我们成功了！"莫雨兴奋地拍着齐岳的肩膀，后者僵硬地笑了笑——僵尸的面部表情还是不太自然。

玄霄宗外门建在半山腰，数百名弟子居住在一片连绵的院落中。每人分到一间简陋的静室和基础修炼物资，包括一本《玄霄练气诀》和十块下品灵石。

齐岳关上门，立刻检查《玄霄练气诀》。这是正统的修仙功法，讲究引天地灵气入体，循序渐进。与他修炼的《噬灵诀》截然不同。

"两种功法能否同修？"齐岳冒险尝试，结果刚引入一丝灵气，就与体内尸气激烈冲突，痛得他蜷缩在地。

"不行，必须找到调和之法。"齐岳擦去嘴角黑血，决定暂时以《噬灵诀》为主，只学习玄霄宗的术法技巧。

次日清晨，所有新弟子集合在传功广场。传功长老讲解了基础修炼法门后，宣布每月会有一次小比，排名靠前者可获得更多资源。

"齐大哥，听说外门弟子还要完成宗门任务，赚取贡献点兑换功法丹药。"莫雨小声说道，"我打算去炼器堂做学徒，你呢？"

齐岳想了想："我可能选灵植园。"阳光充足的地方有助于他吸收日精月华。

分派完毕，齐岳被安排照料一片低阶灵药田。工作简单枯燥，但给了他大量独自修炼的时间。白天，他假装按《玄霄练气诀》修炼，实则吸收日光精华；夜晚则全力运转《噬灵诀》，吞噬月华阴气。

一个月过去，齐岳的修为稳步提升，外表与常人无异，只有眼睛在情绪激动时会泛红。他小心控制着实力表现，在小比中保持中游水平，既不引人注目，也不至于被淘汰。

莫雨则展现出炼器天赋，虽然修为进展缓慢，但已经能炼制简单的法器。这天夜里，他神秘兮兮地来到齐岳的静室。

"齐大哥，我做了个好东西给你。"莫雨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筒状物，"按照你描述的那种'暗器'设计的，注入灵力可以发射钢针，三十步内能穿透木板。"

齐岳接过一看，这分明是修真版的袖箭！他心中一动，前世作为狙击手的记忆涌上心头。

"莫雨，你能做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吗？比如...一百步外精准命中目标？"

莫雨挠挠头："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更好的材料和灵纹刻画技术...而且那么远的距离，普通修士用神识锁定目标还不如用法术方便。"

"如果我能解决瞄准问题呢？"齐岳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那...我可以试试。"莫雨被齐岳突然展现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过材料费..."

齐岳从床下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在后山偶然发现的一块寒铁矿石："这个够吗？"

莫雨眼睛一亮："够做个小型的了！不过齐大哥，你为什么对这种凡俗暗器这么执着？"

齐岳望向窗外的月亮，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又过半月，莫雨兴冲冲地来找齐岳，带来一个长约三尺的金属管状物，通体乌黑，表面刻有细密的灵纹。

"按照你说的，加了望远灵纹和稳定灵阵。"莫雨得意地介绍，"我管它叫'灵铳'，注入灵力后可以发射特制钢珠，百步内精准无比，威力堪比练气六层的法术一击！"

齐岳抚摸着这件异界版狙击枪，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熟练地架起灵铳，通过望远灵纹瞄准百步外的一棵树——砰！一声闷响，树干被洞穿一个整齐的圆孔。

"完美。"齐岳难得地露出笑容，"莫雨，你是个天才。"

莫雨不好意思地笑了："齐大哥喜欢就好。不过这东西消耗灵力很大，一般练气中期修士最多发射三次就会力竭..."

齐岳笑而不语。作为僵尸，他的尸气储量远超同级修士，这正是他的优势所在。

当晚，齐岳在后山秘密测试灵铳。配合他前世狙击手的经验和僵尸之躯的稳定，百步穿杨不在话下。更令他惊喜的是，将尸气注入灵铳后，发射的钢珠附带尸毒效果，击中目标后会持续腐蚀。

"这才是真正的'僵狙'。"齐岳爱惜地擦拭着灵铳，这是他两世为人的完美结合。

时光飞逝，转眼齐岳在玄霄宗已经半年。表面上，他是个资质平平的暗灵根修士，修为勉强达到练气四层；实际上，《噬灵诀》已修炼到第二层巅峰，实力堪比练气六层。

这天夜里，齐岳正在后山修炼，突然感到体内尸气躁动不安。原本平衡的日月精华开始紊乱，尸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齐岳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肤下的青灰色时隐时现，獠牙也不受控制地伸长。

就在他即将失控时，一股清凉的药香传来。莫雨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玉瓶。

"齐大哥，你练功出岔子了？快服下这枚清心丹！"莫雨焦急地将丹药塞入齐岳口中。

丹药入腹，化作清凉气流平息了躁动的尸气。齐岳长舒一口气，外表恢复正常。

"多谢。"齐岳复杂地看着莫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见你每晚都来后山修炼，今天发现你气息不对，就..."莫雨突然皱眉，"等等，齐大哥，你刚才的气息怎么那么阴冷？不像灵力，倒像是..."

齐岳心中一紧，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灵铳。

"像是传说中的阴属性灵力！"莫雨却兴奋地说，"难怪你进步这么快，原来是特殊体质！我听说这种体质修炼到高阶会很厉害！"

齐岳松了口气，顺着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一直保密，怕惹来麻烦。"

"我懂我懂！"莫雨拍拍胸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了，我最近研究出一种药液，可能对你的体质有帮助。"

莫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用阴灵草配制的炼体药液，泡澡时加入，能强化经脉。本来想等我攒够贡献点兑换阴属性功法后用的，现在看来你更需要。"

齐岳接过药液，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温暖。成为僵尸后，他本以为再也无法体会人类的情感，但莫雨的真诚让他动容。

"莫雨，这份情我记下了。"

次日，齐岳用药液浸泡身体，果然感觉尸气运行更加顺畅，连《噬灵诀》都隐隐有突破到第三层的迹象。更神奇的是，药液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和尸气与灵气的冲突，让他能够少量吸收灵石中的灵气而不引起反噬。

"或许这就是《噬灵诀》所说的'媒介'？"齐岳思索着，决定请莫雨帮忙炼制更多这种药液。

然而好景不长，当月的小比中，齐岳遭遇了一个强劲对手——外门排名第五的赵炎，练气六层火灵根修士。

"听说你是变异暗灵根？"擂台上，赵炎不屑地打量着齐岳，"让我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话音未落，赵炎双手一挥，三条火蛇呼啸而出。齐岳勉强闪避，还是被一条火蛇擦中手臂，顿时皮开肉绽——僵尸之躯的恢复能力在纯阳火焰面前大打折扣。

"就这点本事？"赵炎嗤笑，攻势更猛。

齐岳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危急关头，体内尸气突然自行运转，《噬灵诀》突破到第三层！一股阴冷力量从丹田爆发，齐岳双眼瞬间变得血红，速度力量暴增。

"什么？！"赵炎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岳一掌击在胸口，倒飞出去。

全场哗然。观战的长老们纷纷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岳。

"刚才那是...魔气？"一个长老低声问道。

"不像，倒像是某种阴属性功法。"另一个长老摇头，"不过此子隐藏了实力，需要重点关注。"

齐岳意识到自己暴露太多，连忙收敛尸气，装作力竭的样子下台。莫雨担忧地迎上来："齐大哥，你没事吧？刚才那一掌太厉害了！"

"侥幸突破。"齐岳勉强笑笑，心中却警铃大作。长老们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果然，当晚就有执事弟子传唤齐岳去戒律堂问话。戒律长老周肃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筑基后期修为，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齐岳，你今日所用功法并非我玄霄宗所传，从何学来？"周肃开门见山。

齐岳早有准备："回长老，弟子幼时曾遇一游方道人，传授了几手防身之术，今日危急关头本能使出，具体来历也不清楚。"

"是吗？"周肃冷笑，"那道人可说过这是尸修功法？"

齐岳心头一震，表面却装作茫然："尸修？弟子不明白..."

周肃突然出手，一道金光射向齐岳眉心。齐岳本能地闪避，动作快得不似人类，眼中红光一闪而逝。

"果然有问题！"周肃厉喝，"来人，拿下这妖物！"

四名执事弟子持剑围上，剑阵封锁了所有退路。齐岳知道身份已经暴露，不再隐藏，全力运转《噬灵诀》，青灰色的皮肤泛起金属光泽，獠牙暴长。

"僵尸？！"执事弟子们惊呼后退。

周肃却露出兴奋之色："有灵智的铜甲尸！好，正好抓来研究！"

齐岳心知不敌，突然从怀中掏出灵铳，对着屋顶射出一发尸气弹。轰隆一声，瓦砾纷飞，他趁机冲向窗口。

"想跑？"周肃袖中飞出一条金色绳索，如灵蛇般缠向齐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窗外射入，精准击中金色绳索。齐岳瞥见远处树梢上莫雨的身影，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出窗外。

"追！全宗通缉！"周肃的怒吼在身后回荡。

齐岳借着夜色掩护，向后山密林逃去。他没想到身份会这样暴露，更没想到莫雨会冒险相助。

"现在怎么办？"齐岳藏身在一个山洞中，检查着所剩无几的资源。灵铳还有五发弹药，储物袋中有三颗红丸、莫雨给的药液和十几块灵石。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齐岳握紧灵铳，瞄准入口。

"齐大哥，是我。"莫雨的声音传来，接着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手里还拿着个包袱。

"你..."齐岳惊讶地放下武器，"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