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冥古墓

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齐岳站在一处风化严重的石碑前，青铜色的手指拂去表面沙尘，露出下面模糊的刻痕。

"幽冥...渊..."他辨认着古体文字，与莫雨设计图中那个不起眼的标记对照。三个月来，他循着楚江记忆中的线索，穿越北荒大漠，终于找到这处传说中的古墓入口。

石碑后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阴冷气息从地底涌出，普通人靠近就会不寒而栗。对齐岳这样的铜甲尸而言，这阴气却如同甘泉，让他体内尸气活跃起来。

"就是这里了。"齐岳检查装备：改良后的灵铳挂在背后，腰间是莫雨的炼器工具和几瓶尸气丹，腿上绑着从玄霄宗带出的匕首。准备妥当后，他纵身跃入裂缝。

下落约二十丈，齐岳利爪插入岩壁减速，稳稳落在一处平台上。黑暗中，他的僵尸之眼清晰视物——前方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两侧墙壁刻满诡异浮雕，描绘着古老的祭祀场景。

"至少三千年历史。"齐岳判断道，小心前行。楚江的记忆告诉他，这种上古墓葬通常机关重重。

果然，刚走十步，脚下石板突然下陷。齐岳瞬间后跃，数十支淬毒铁箭从墙壁孔洞中射出，钉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头发黑，显然毒性剧烈，即使铜甲尸中招也不会好受。

"还有。"齐岳眯起眼，看到地面有几乎不可察的细线。他小心跨过，继续前进。

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大门，上面铸有狰狞鬼面，双目处镶嵌着血红宝石。齐岳刚靠近，鬼面突然开口，发出沙哑声音："生者止步，唯尸可入。"

齐岳略一思索，划破手指，将一滴黑血弹入鬼面口中。大门轰然开启，阴风扑面。

门后是个圆形墓室，中央高台上放着一具青铜棺椁，四周立着十二尊持戈武士雕像。齐岳刚踏入一步，所有雕像的头颅同时转动，空洞的眼窝对准了他。

"擅闯者...死..."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二尊雕像同时活化，青铜身躯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长戈带着破空声向齐岳刺来。齐岳拔出灵铳，一发射击，尸气弹击中一尊雕像头部，将其轰得粉碎。

"有效！"齐岳连续射击，又解决三尊雕像。但剩余八尊已经包围上来，长戈组成死亡之网。

灵铳需要时间充能，齐岳将其插回背后，利爪迎向青铜长戈。金属碰撞声在墓室中回荡，火花四溅。一柄长戈划过齐岳肩膀，青铜皮肤竟被划开一道口子，黑血渗出。

"这些兵器能伤铜甲尸？"齐岳心中一惊，更加谨慎。他利用僵尸之躯的柔韧性，在长戈缝隙中穿梭，寻找反击机会。

一尊雕像从背后偷袭，长戈直刺后心。齐岳来不及转身，危急关头，体内突然涌出一股陌生力量——他的背部皮肤瞬间金属化，硬接了这一击。

"这是...?"齐岳自己都感到惊讶。铜甲尸的防御应该均匀分布，这种局部强化闻所未闻。

来不及多想，他抓住机会，利爪插入那尊雕像的关节缝隙，用力一扭，青铜手臂应声而断。失去武器的雕像动作变得笨拙，被齐岳一脚踹碎。

战斗持续了半刻钟，最后一座雕像在齐岳爪下化为碎片。他喘着粗气检查伤势，几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体内尸气消耗近半。

"比预想的棘手。"齐岳走向中央棺椁，警惕地观察。棺椁表面刻满符文，在楚江记忆中，这是一种古老的封印。

正当他考虑如何开棺时，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齐岳本能地侧身，一道银光擦着脸颊飞过，钉在棺椁上——是一支刻满符文的银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僵尸，果然在这里。"冰冷的女声从入口处传来。

齐岳转身，看到五道身影站在墓室门口。为首的是个高挑女子，一袭青云门服饰，手持银色长弓，正是小比中见过的柳青师姐。她身后站着四名修士，两名青云门装束，两名玄霄宗打扮。

"青云门和玄霄宗联手追捕我？真是荣幸。"齐岳冷笑，暗中调整呼吸恢复尸气。

柳青拉弓搭箭，第二支银箭瞄准齐岳眉心："铜甲尸齐岳，奉两派掌门之命，今日将你诛灭于此。"

"就凭你们？"齐岳扫视五人，两个练气九层，三个筑基初期。若是全盛时期，他有一战之力，但现在...

"妖孽，受死！"一名玄霄宗修士抢先出手，飞剑化作流光直取齐岳咽喉。

齐岳灵铳来不及充能，只能侧身闪避。飞剑擦过脖子，留下一道血痕。同时柳青的银箭离弦，直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齐岳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再次涌现。他胸口皮肤瞬间变成暗金色，银箭击中后竟然弹开了！

"什么？"柳青脸色微变，"金甲尸的局部强化？不可能！"

齐岳自己也震惊不已，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他抓住对方愣神的瞬间，灵铳充能完毕，一发尸气弹射向最弱的那个练气修士。

"小心！"柳青提醒，但为时已晚。尸气弹穿透那修士的护体灵光，在其胸口炸开一个大洞。

"结阵！"剩余四人迅速组成四方阵型，灵力连成一体。柳青连续三箭封住齐岳退路，另一名青云门弟子祭出一面铜镜，正是当初周肃使用过的灭尸法器。

铜镜金光照射下，齐岳动作顿时迟缓，皮肤冒出青烟。他咬牙冲向棺椁，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拦住他！"柳青看出齐岳意图，银箭如雨射来。

齐岳硬挨两箭，扑到棺椁前，利爪插入缝隙用力一掀——棺盖纹丝不动。这时铜镜金光已经将他笼罩，全身如被烈火灼烧。

"完了吗..."齐岳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此时，棺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血光，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尸气从缝隙中涌出，与齐岳体内的气息产生共鸣。他背上的伤口流出的黑血滴在棺椁上，竟被迅速吸收。

"轰！"

棺盖突然炸开，浓郁如实质的尸气喷涌而出，瞬间充满整个墓室。铜镜金光被尸气遮蔽，齐岳顿觉压力大减。

"不好，他在唤醒古尸！"柳青惊呼，"撤退！"

四人仓皇后退，但尸气已经蔓延到门口，形成屏障。墓室开始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

齐岳看向棺内，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具青铜铠甲和一把漆黑长刀。铠甲胸口位置有个凹槽，形状与他背部伤疤诡异相似。

本能驱使下，齐岳伸手触碰铠甲。就在接触瞬间，铠甲突然分解，化作无数青铜碎片飞向他，自动贴合在身体各处！

"啊！"齐岳痛苦跪地，青铜碎片如同活物般融入皮肤。他的身体开始变异，骨骼伸长，肌肉膨胀，背后伤口完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青铜纹路。

柳青等人被这一幕惊呆了。那名持铜镜的修士颤声道："这不是普通古尸...这是传说中的天尸传承！"

"全力攻击！不能让他完成蜕变！"柳青咬牙下令，四人同时祭出最强法术。

火球、冰锥、剑气、雷光一齐轰向齐岳。就在攻击即将命中时，齐岳猛地抬头，双眼已变成纯粹的金色。他单手一挥，漆黑长刀自动飞入掌中，一刀劈出，尸气化作半月形刃芒，将所有攻击一分为二！

余波未消，刃芒继续向前，那名玄霄宗筑基修士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断。

"走！"柳青捏碎一枚玉符，三人身影瞬间消失。

齐岳没有追击，他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化。青铜铠甲完全融入身体，形成第二层皮肤；漆黑长刀在手，仿佛延伸的手臂；脑海中，大量陌生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我是...谁？"齐岳跪在地上，头痛欲裂。记忆碎片中，他看到一场上古大战，无数修士与异族厮杀，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青铜巨人立于战场中央，所向披靡...

"不，我是齐岳，华夏特种兵，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僵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身体变化。

青铜铠甲可以随心所欲地出现或隐藏，提供远超铜甲尸的防御；漆黑长刀名为"幽冥"，能吸收尸气发出刃芒；最大的变化在体内——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小型尸丹雏形，这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相当于筑基期的铁甲尸境界！

"天尸传承..."齐岳回忆那个修士的话，走向棺椁想寻找更多线索。棺内底部刻着一幅壁画：一个青铜巨人战死沙场，身体四分五裂，其中一块碎片飞向远方...

壁画旁有几行古文字："天尸陨落，血脉不灭。待有缘者，重铸尸仙。"

齐岳心中一震。难道自己与这个所谓"天尸"有关？是巧合，还是他穿越到僵尸身上的原因？

沉思间，墓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传承被取走，这里要自毁了！齐岳迅速搜刮了那名死去修士的储物袋，抓起幽冥刀冲向出口。

刚到甬道，一个瘦小身影从侧面扑来。齐岳本能地挥刀，却在最后一刻停住——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

"半妖？"齐岳惊讶道。楚江记忆中有这种人族与妖族的混血，通常被两边排斥，生活在社会底层。

"救、救我..."少女虚弱地抓住齐岳的衣角，随即昏了过去。

身后坍塌声越来越近，齐岳略一犹豫，抱起少女冲向出口。就在他们跃出裂缝的瞬间，整座古墓轰然塌陷，激起漫天烟尘。

沙漠边缘，齐岳检查少女的状况。她除了虚弱外没有明显外伤，猫耳和尾巴表明有夜猫族血统。奇怪的是，她腰间挂着个精致的玉瓶，与破烂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少女很快醒来，看到齐岳后惊恐地缩成一团："别、别吃我..."

"我不吃人。"齐岳无奈道，"你为什么在古墓里？"

少女警惕地看着齐岳的青铜皮肤和金色眼睛："我...我叫云璃，被修士追捕，躲进古墓...你是什么？不像普通僵尸..."

齐岳不答反问："你认识这个？"他指了指棺椁上那个天尸壁画。

云璃凑近看了看，猫耳突然竖起："这是...上古天尸！奶奶的故事里提到过，他们是守护人间的战神，后来被仙人设计害死了..."她突然盯着齐岳，"你身上有天尸的气息，虽然很淡..."

齐岳心头一震。难道自己真的与这天尸有关？他正想追问，远处天空突然出现几个黑点——是御剑飞行的修士！

"青云门的追兵。"齐岳皱眉，他现在虽然实力大增，但带着个累赘不宜硬拼。

"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云璃突然说，"沙漠北边的废弃古城，修士们不敢去。"

"为什么帮我？"

云璃露出苦涩的笑容："因为我和你一样...不被任何地方接纳。"

齐岳看了她片刻，点头道："带路。"

两人向北方疾行。齐岳发现云璃虽然瘦小，但速度奇快，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途中，他检查了那名死去修士的储物袋，收获颇丰：几十块中品灵石、几瓶丹药、一本《玄霄筑基要诀》和一些符箓。

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幽冥寒铁——这正是莫雨设计图中升级灵铳的核心材料！

"莫雨，我很快就能完成你的设计了。"齐岳默默承诺。

日落时分，他们到达了云璃所说的废弃古城。残垣断壁间，齐岳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

"这里有什么？为什么修士不敢来？"

云璃的猫耳警惕地转动："古战场冤魂...还有，像我这样的半妖聚居地。"

正说着，几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都是半妖，有人首蛇身的，有生着羽翼的，全都戒备地盯着齐岳。

"云璃，你带了个什么回来？"一个高大的狼首半妖沉声问道。

"他是...朋友。"云璃挡在齐岳前面，"他也有天尸气息。"

"天尸？"半妖们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狼首半妖走近齐岳，鼻子抽动："确实有古老的气息...跟我来，长老要见你。"

齐岳握紧幽冥刀，跟着这群半妖深入古城。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里或许能找到关于天尸的更多线索。

古城中央有座相对完好的石殿，殿内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如果不看他背后的龟壳，几乎与常人无异。

"三百年了..."龟壳老者看到齐岳，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精光，"终于等到天尸血脉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