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像艘破船,在亏损的汪洋里无助地打转,眼看就要沉没。规矩层层加码,效率却江河日下,生产线仿佛成了吞噬利润的怪兽。在“生产即亏损”的怪圈里挣扎久了,我甚至怀疑,降低效率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最终,我也成了这艘破船倾覆前被抛下的落水者。我赋闲在家,正坐在沙发上为钱发愁时,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
失业的焦虑像藤蔓缠绕心头,我瘫在沙发里,盯着嗡嗡充电的手机发呆。铃声骤响,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我几乎是弹射起来扑向手机,——生怕是哪个HR的救命电话,因我迟接半秒就错失良机。
可拿起手机时我当场愣住——屏幕上跳着“大仁”二字,差点把我拽回初中课堂。他是我初中时的同桌,也是最好的玩伴。可惜工作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一方面是因为太忙了,休息不过来;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俩排班完全是颠倒的。
接通电话后我并没有主动说话。
“喂?是你吗?”
他先出声,我顿了顿:“……大仁?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大仁大大咧咧道:“这不是关心你嘛!听说你那也大辞退了?”
听他说话还和之前一样,我就放心了,等会儿,也?我问:“你也失业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哥们儿是主动炒了老板鱿鱼!我爹没了,那破公司连丧假都不批,我一怒之下,提桶跑路!嘿,他们还敢提倒扣钱?你大仁哥是吃素的?”他声音拔高,“反手就是一个拉黑,永世不见!”
“大仁哥厉害啊,那你给我打电话是喊我去发丧的吗?”
他顿了几秒随后说道:“你先说好不骂我,我再说我有什么目的。”
我果断回复:“行,不骂你。”
他叹了口气:“就是我爸不是死了嘛,我想让他入土为安,但现在墓地太贵了,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万。于是我想……”
我接话道:“想随便找个没人的地埋了?”
“现在哪还有没人的地呀……我想把他带到停尸间,和买过墓地的尸体换一下,被换掉的尸体我一天三顿都供奉他!”
“算了,太缺德了。”
“五万!!”
“五万?”我下意识重复,心脏猛地一跳。
“那必须的!大仁哥能让你白干?” 他拍着胸脯,“事成,五万块,一分不少拍你手里!”
“要是不成呢?” 我追问。
大仁腮帮子绷紧,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不成,也给你一万!当辛苦费!”
“行,那你今晚来找我吧,我没搬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