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最后一口泡面汤灌进肚子,敲门声就响了。筷子往搪瓷缸上一搭,起身开门。门外空荡荡,熟悉的把戏。我故意探出头,拖长调子:“咦——人呢?”等了三秒,作势要关门:“没人我可关了啊——”
“呔!” 一声怪叫炸响,大仁哥慢悠悠从墙角阴影里晃出来,一脸促狭:“嘿嘿,吓着没?” 手里还得意地晃着两个鼓囊囊的塑料袋。
我看着那俩塑料袋,实在想不出里面装的什么:“怎么?你把你爸拎过来了?”
他进门后拍了我一下,“什么我爸啊!这是咱俩的晚餐。”
“那你送货超时了,我刚吃完。”说完指了下只有泡面汤的缸子。
他很自然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那看来这些小烤肉只能我一个人受了。”说完他又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
我马上把缸子端到一边去,坐下拿起小烤肉就往嘴里塞:“野生的烤肉,还挺好吃,正巧还没吃饭!”
“你不刚吃完晚饭吗?”
“我现在是一天两顿,之前的是早饭午饭,这顿才是晚饭。”我边吃边打开电脑,和大仁哥讨论起“换尸”的计划。
次日起,开始调查环境和做战前准备。先买了个二手冰柜,把大仁哥他爸放了进去。
大仁哥开始“借火”行动。隔三差五溜到医院保安室,递根烟,赔笑说:“大哥,借个火,厂里打火机老丢,我这烟瘾不大,就路过时解解馋。”
保安大哥起初只是点头,次数多了,也熟络起来,甚至加上了微信。我让大仁哥把他朋友圈的自拍发过来,转头就在社交平台上用他的照片注册了个小号,发了条动态:“当保安好啊,少走六十年弯路!”之后又发了个帖子,选了部热门动画里争议性极强CP图,还精准地打上了动画标签。
七天后,大仁哥以工厂裁员为由,加上保安大哥的热心推荐——他当场就掏出手机给队长打电话,唾沫星子横飞地拍胸脯保证“这兄弟老实肯干,绝对是好苗子!”——成功应聘上了保安。
又过了几天,大仁哥下班回来,两眼放光:“成了!找到个跟我爸块头差不多的!你知道最幸运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荒诞的兴奋:“那人骑个爆改电驴,半夜飙车不戴盔,结果为了躲流浪猫,直接飞出去了,脸朝下……啧啧,做了遗体修复也顶多算个‘人形轮廓’,五官全靠猜,冒充他很简单。”。
大仁哥想到了什么,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哦对了,差点忘了!”点开下一张特写照片:“左胳膊这儿,肱二头肌下面,有个帆船纹身,那帆做得跟海星似的。得麻烦你在我爸身上……依样画一个。”
“这个简单,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个水手。”
“他还没到能当船员的年龄。”
大仁哥放下手机,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就像吃饭假装很好吃似的。如果真的好吃是舌头嘴巴带动牙齿,假装好吃是下巴带动牙齿。他的动作也给我这种感觉。大仁哥叹了口气:“我出去找个东西,你吃完先画。”随后走出家门,我吃完便开始画。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我画完了,他也回来了,拿了块长方形、表面很粗糙的石头回来。
“得……打磨一下我爸了。”他声音有点发涩,打开冰柜门。一手举着手机对照照片,一手攥着那块粗糙的石头。冻透的遗体表面硬邦邦的,石棱刮过,碎屑簌簌落下。将“人”打磨回“人形轮廓”,技术上确实容易得多。只是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小臂却绷得像铁块,像工厂里的工人似的,机械、精准和僵硬地完成重复性动作。
次日又做了一些其他准备,可以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