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脚下的泥土湿滑,不时传来“咯吱”一声,仿佛大地也在嘲笑着他的落魄。路边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低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为他鸣不平。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与父亲争吵的画面——父亲那愤怒扭曲的脸、继母和萧梦林幸灾乐祸的表情,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那一幕幕如同被反复播放的旧电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重演。他闭上眼,试图驱散那些画面,但它们却顽固地盘踞在他的思绪中,挥之不去。
父亲的那个家他是回不出了。他也不想回那个冷漠得叫人发颤的家。
终于,他脑海是浮现了一座石屋。石屋在半山腰。周围是连绵的山。空气出奇的好。
石屋虽然简陋,却深深地埋在他的记忆里。多少个梦中,他梦见自己在石屋里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温暖。大约四十分钟后,那座熟悉的石屋出现在眼前。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周围荒芜的景色中显得格外古朴而坚韧。石屋的墙壁坑洼不平,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母亲勤劳一生的见证。墙角的一株老槐树已经枯死多年,枝干扭曲如苍龙,仿佛仍在守护这座承载了无数回忆的老屋。只有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依旧长得枝繁叶茂。
萧强缓缓走到石屋前,轻轻抚摸着粗糙的石壁,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心头一颤。他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曾经的温度,那种温暖虽然早已消逝,但却深深烙印在他心底。他站在门前,久久不愿迈步,直到一阵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醒了他沉思的心绪。
他轻轻地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泥土和石灰的味道扑面而来,熟悉而亲切。石床依旧简陋而整洁,上面的草席虽然破旧,但被叠得方方正正,一如母亲生前的样子。石柜上摆放着几本破旧的书,那是他童年时最珍贵的宝贝。每一页泛黄的纸张都记录着他年少的梦想与渴望。
他坐在石床上,思绪飘回到过去。小时候,母亲总是早早地起床,去山上捡石头。她瘦弱的身影在陡峭的山坡上显得那么渺小,但却充满了力量。母亲用她那双粗糙的手,一块块地把石头垒起来,用石灰和泥一点点地砌成了这个温暖的家。那时的日子虽然贫苦,但一家人在一起,充满了欢笑和温馨。
然而,自从母亲去世后,一切都变了。父亲再婚,有了新的家庭,便渐渐忽略了他。他跟着奶奶生活,日子过得异常艰辛。每天要走十几里的山路去上学,饿了只能忍着,看着同学们吃饭,那种滋味至今都让他刻骨铭心。
“妈,我好想你。”萧强喃喃自语,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知道,只有母亲才是真正爱他、关心他的人。母亲虽然不在了,但她教会了他坚强和勇敢,让他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萧强警惕地站起身来,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缓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朝着石屋走来。他们的步伐整齐而急促,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权威。
他的心猛地一紧,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外已响起低沉的敲门声。
“开门!我们是教育局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容置疑。萧强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萧强,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提供的证据有问题,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萧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证据有问题?这怎么可能?那些都是真实有效的证据啊!”
中年男人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轻蔑。“是不是真实有效,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最好老实配合,否则后果自负。”
萧强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他知道,这一定是父亲在背后搞的鬼,想要阻止他追求公平。“我没什么好配合的,证据都是真的,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萧强,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避调查吗?”
萧强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大声说道:“我没有逃避,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利。你们如果真的是为了追求公平正义,就应该去调查我父亲,而不是来冤枉我!”
场面一时僵持,空气仿佛凝固。两个办事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对萧强的态度感到棘手。最终,他们见问不出什么新的证据,也没有进一步施压的理由,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萧强关上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父亲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必须更加小心应对。
他将石屋打扫了一遍,动作熟练而细致,仿佛在整理母亲的遗物。尘埃飞扬,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屋内每一个角落。可即便如此,屋子仍旧显得空荡而冷清。
肚子感到饿极了。可是,他身无分文,石屋里也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奶奶去年去世后,这里便再无人打理,连最基本的粮食储备都没有留下。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际,从山上的石林堂传来了几声古钟声,悠悠回荡在山谷之间。他猛然想起,庵堂的老禾尚,他已经两天没有给他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