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力共鸣
格若斯盘腿坐在宿舍床上，双手结着奥布嘞琳教他的那个奇怪手印。窗外，校园钟楼刚刚敲过午夜十二点。马克早已鼾声如雷，而他还在尝试引导体内那股奇特的暖流。
三天了。自从温室那次见面后，奥布嘞琳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格若斯按照她的指示每天修炼两次，但进展缓慢得令人沮丧。灵力像条顽皮的小蛇，总在他即将完成循环时突然溃散。
"专注..."他默念着奥布嘞琳的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一次，灵力顺利通过了脊椎，在后脑处盘旋。格若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引导它向前额移动。就在即将成功之际，一阵刺耳的汽车警报声从窗外传来，他浑身一颤，灵力再次消散。
"该死！"格若斯懊恼地捶了下床垫。
"控制情绪是第一步。"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格若斯猛地转头，看到奥布嘞琳不知何时站在了宿舍窗前。月光透过她的银发，在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你—你怎么进来的？"格若斯压低声音，看了眼熟睡的马克，"这是三楼！"
奥布嘞琳轻轻一跃，无声地落在他床边："对修士而言，高度没有意义。"她歪头打量着格若斯，"你的进展比预期慢。"
格若斯感到一阵羞愧："我试过了，但总是被干扰..."
"展示给我看。"奥布嘞琳突然伸手按在他额头上，"别抵抗。"
一股清凉的灵力涌入格若斯脑海，他本能地想要抗拒，又想起奥布嘞琳的警告，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奇异的感觉出现了——他仿佛站在第三方视角，看到自己这三天来的每一次失败尝试，看到灵力如何在体内乱窜。
"原来如此，"奥布嘞琳收回手，"你在引导时太过刻意。灵力不是奴隶，而是伙伴。不要强迫，要邀请。"
她轻轻一跃，盘腿悬浮在格若斯面前的空中，银发无风自动："跟我做。呼吸，感受，不要思考。"
格若斯模仿她的姿势，闭上眼睛。奥布嘞琳的声音轻柔地引导着："想象你的丹田是一片湖泊，灵力是湖中的鱼。不要伸手去抓，只需静静等待..."
奇怪的是，这次灵力出奇地听话。它从丹田升起，沿着脊椎温柔地流动，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完成了整个循环。当灵力回到丹田时，格若斯感到一股暖流爆炸般扩散到全身。
"睁开眼睛。"奥布嘞琳说。
格若斯睁开眼，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光点——奥布嘞琳称之为"灵气"的东西。
"我成功了？"他难以置信地问。
奥布嘞琳嘴角微扬："初步而已。现在，试着将灵力凝聚在掌心。"
格若斯集中精神，想象灵力流向右手。起初毫无反应，但突然，一团金色火焰从他掌心窜出，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稳住！"奥布嘞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第一次灵力外放很重要，别浪费了。"
金色火焰在格若斯掌心跃动，既不烫也不亮，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温暖感。他着迷地看着这团由自己创造的奇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是..."
"灵焰，最基础的灵力表现形式。"奥布嘞琳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赞许，"玄阳灵脉果然名不虚传，普通人需要数月才能做到这一点。"
格若斯正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掌心灵焰剧烈抖动，颜色从金黄变为危险的赤红。剧痛顺着胳膊蔓延，他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灵力暴走！"奥布嘞琳脸色骤变，双手迅速结印，"放松，不要抵抗！"
她将手掌贴在格若斯后背，一股清凉灵力涌入他体内。两股力量相遇的瞬间，格若斯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有根弦在他灵魂深处被拨动，发出悠长的回响。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格若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感知到奥布嘞琳体内的灵力流动，就像感知自己的一样清晰。
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些破碎的画面开始在他脑海中闪现：冰雪覆盖的巍峨宫殿、一群身着蓝袍的修士、一场惨烈的战斗...这些显然不属于他的记忆。
"断开连接！"奥布嘞琳厉声道，猛地抽回手。
共鸣中断的刹那，格若斯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奥布嘞琳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渗出。
"你受伤了？"格若斯惊慌地问。
奥布嘞琳擦去血迹，眼神复杂："灵力反噬，不严重。"她深吸一口气，"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画面...冰雪中的宫殿，还有战斗..."格若斯犹豫地说，"那是你的记忆吗？"
奥布嘞琳的表情瞬间结冰："不该发生的...玄阳灵脉竟然能与我的极阴体质产生共鸣..."她喃喃自语，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格若斯想问清楚，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他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奥布嘞琳迅速扶住他，手指搭在他腕脉上。
"灵力透支。"她皱眉道，"第一次外放就敢这么折腾，真是不要命了。"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碧绿色丹药："吃下去。"
格若斯乖乖吞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迅速流遍全身，疲惫感顿时减轻大半。
"谢谢，"他真诚地说，"不只是为了丹药...还有一切。"
奥布嘞琳别过脸去，银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不必谢我。你的灵脉若失控，对整个校园都是威胁。"她转身走向窗口，"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再来。在此之前，不要尝试灵力外放。"
"等等！"格若斯叫住她，"那种共鸣...是什么？"
奥布嘞琳的背影僵了一下："一种罕见的灵力共振现象，在相性极高的修士间偶尔发生。"她的声音带着警告，"不要期待再次发生，那对你我都很危险。"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雾般消散在月光中。
格若斯呆坐在床上，掌心还残留着灵焰的温热感。刚才那种奇妙的共鸣体验，那种灵魂相连的感觉...危险？他只觉得那是此生经历过最美妙的事情。
窗外，一双眼睛正暗中观察着这一切。那人手指上的蛇形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玄阳灵脉...果然在这里。"黑影低声自语，随即融入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格若斯的生活彻底改变了。白天，他是个普通大学生，上课、做实验、和马克一起吃食堂；夜晚，他跟随奥布嘞琳学习修炼，探索灵力的奥秘。
周五晚上，奥布嘞琳带他来到校园后山的一片空地。满月高悬，给草木镀上一层银边。
"今晚尝试点不一样的。"她说，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这是测灵玉，能显示你的灵力属性。"
格若斯好奇地接过玉石。刚一接触，玉石内部就泛起金光，随后又涌现出红、蓝、绿等多种颜色，最后定格为纯粹的金红色，表面还浮现出细密的纹路。
奥布嘞琳倒吸一口冷气："纯阳属性...还有道纹显现..."
"这代表什么？"格若斯问。
"纯阳属性万年难遇，"奥布嘞琳难得地流露出惊叹，"而道纹...只有上古大能转世才会出现。"她深深看了格若斯一眼，"你前世恐怕不简单。"
格若斯正想追问，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测灵玉变得滚烫，金红色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空地。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符文在格若斯皮肤下游动。
"收起来！"奥布嘞琳急声道，"这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格若斯慌忙松开测灵玉，光芒立刻消失了。但为时已晚——远处树林中传来枝叶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离去。
奥布嘞琳眼神一凛，抬手打出一道蓝光。光箭般射入树林，却只惊起几只飞鸟。
"有人监视我们。"她沉声道。
格若斯脊背发凉："是谁？"
"不确定，但绝非善类。"奥布嘞琳收起测灵玉，"今晚到此为止。明天换个地方修炼。"
回程路上，格若斯忍不住问："那些符文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什么大能转世？"
奥布嘞琳脚步不停："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等你筑基成功，自然会明白。"
"你总是这样！"格若斯突然爆发，"给我展示一个神奇的世界，却又把最重要的部分藏起来！我有权知道自己体内发生了什么！"
奥布嘞琳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她的异色双瞳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以为我在戏弄你？"她的声音出奇地柔和，"格若斯，有些知识本身就带有力量，过早接触会摧毁未准备好的心智。"
她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拂去格若斯肩头的一片落叶："相信我，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这个罕见的温柔举动让格若斯的气消了大半。他点点头："好吧...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教我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你刚才打出的那种光箭。"
奥布嘞琳嘴角微扬："贪多嚼不烂。不过..."她思索片刻，"教你一个基础防护术法倒也无妨。"
她示意格若斯伸出手，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复杂符号。符号完成瞬间，一道金光闪过，融入格若斯皮肤。
"这是灵盾符，危险时能自动触发。"她解释道，"现在，试着激活它。"
格若斯集中精神，想象灵力流向掌心。起初毫无反应，但突然，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光罩从他体内扩张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防护球。
"维持它。"奥布嘞琳命令道，同时手指轻弹，一道蓝光射向光罩。
蓝光撞击在光罩上，激起一圈涟漪，但未能穿透。格若斯感到灵力迅速消耗，额头渗出冷汗。
"坚持住，"奥布嘞琳又发出三道更强的蓝光，"感受灵力的流动，找到最经济的维持方式。"
格若斯咬牙坚持，逐渐摸索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让光罩太厚浪费灵力，又不让它太薄无法防御。当奥布嘞琳停止攻击时，他已经大汗淋漓，但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不错，"奥布嘞琳难得地赞许道，"比我想象的学得快。"
格若斯正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弯下腰，看到皮肤下那些符文再次浮现，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又来了！"他痛苦地说。
奥布嘞琳迅速结印，一掌按在他胸口："灵脉又在暴走...这次更强烈了。"她的灵力涌入格若斯体内，但这次，两股力量相遇时产生了剧烈反应。
一道耀眼的光柱从格若斯体内爆发，直冲云霄。奥布嘞琳被冲击波震退数步，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控制它！"她喊道，"想象灵力是一个漩涡，引导它旋转！"
格若斯跪倒在地，痛苦地抓住胸口。他尝试按照奥布嘞琳说的做，但灵力已经完全失控。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爆炸的瞬间，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奥布嘞琳的额头抵上他的，她的灵力如清泉般涌入："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呼吸逐渐同步，灵力也开始和谐共振。格若斯体内的狂暴能量慢慢平息，符文重新隐入皮肤之下。
当最后一丝躁动平息时，格若斯发现自己和奥布嘞琳正处于一种奇妙的连接状态。他能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缕灵力流动，甚至...每一丝情感波动。
最惊人的是，他感受到奥布嘞琳冰冷外表下隐藏的关切与...恐惧？她在害怕什么？
奥布嘞琳率先断开连接，后退几步，银发有些凌乱："这样不行...灵脉暴走越来越频繁了。"
格若斯喘着气问："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奥布嘞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有一个方法...但风险很大。"
"什么方法？"
"双修。"奥布嘞琳的声音几不可闻，"阴阳调和，稳定灵脉。"
格若斯瞪大眼睛："你是说...那种双修？"
奥布嘞琳白了他一眼："别想歪了。真正的双修是灵力交融，灵魂共鸣，不一定要...身体接触。"她顿了顿，"不过，最古老有效的方式确实是灵肉合一。"
格若斯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脸颊发烫。
"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奥布嘞琳迅速补充，"先尝试基础的双修功法，看能否控制住你的灵脉。"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旧的绢册："《阴阳调和经》，最基础的双修法门。明天开始练习。"
格若斯接过绢册，触手的瞬间感到一阵微弱的脉动，仿佛这本书是活的一般。
"现在，回去休息。"奥布嘞琳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还有，格若斯...最近小心陌生人。特别是戴蛇形饰品的人。"
"蛇形饰品？"格若斯想起那天在窗外看到的黑影，"那是谁？"
"暗影盟，"奥布嘞琳的声音冷得像冰，"一群以夺取他人灵脉为乐的邪修。他们若发现你的玄阳灵脉..."
她没说完，但格若斯明白了潜在的危险。
回宿舍的路上，格若斯不断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测灵玉的反应、神秘的符文、奥布嘞琳提到的双修...还有暗影盟的威胁。他的生活已经完全脱离了常轨，而奇怪的是，他并不想回到从前。
路过一片灌木丛时，格若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他本能地激活了灵盾符，金色光罩瞬间展开。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灌木中窜出，撞在光罩上。
借着月光，格若斯看清那是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脸上戴着蛇形面具，右手戒指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样式。
"玄阳灵脉...果然名不虚传。"黑衣人嘶声道，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但你能保护自己多久呢，小朋友？"
格若斯还未来得及反应，黑衣人已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阴冷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