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漫卷,马蹄声碾地,高坡上玄甲闪烁。
带领援兵赶来的,正是大汉王朝绣衣司一等使者、今年出使南越的第二批使团护卫队总领陆飞羽。
陆飞羽红缨飘拂,剑光凛冽,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身后一百多人马紧跟。
更远处,还有队队骑兵冲下高坡,接连不断。
再看高坡后面,烟尘冲天而起,还有更多人马席卷而来。
南越,为了一个翁主,不惜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
“兄弟们!”溪夜白青筋暴起,振臂高呼,“援军到了,杀!”
只见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长剑如风,利刃所过之处,血花飞溅,骆越兵纷纷倒地。
“杀!”林汕春等人跟随其后,吼声震天。
骆越大都督齐盛神情紧绷,看看厮杀而来的溪、林二人,又看看越来越近的南越援兵,急忙下令:“撤!”
说着猛勒缰绳,调转马头,在侍卫们的重重保护下,迅速后撤。
其余士兵早已肝胆战栗,得此命令,立刻潮水般后撤。
兵败如山倒,士兵们慌不择路,有的相撞摔倒,有的自相践踏,被追上的干脆跪地求饶。
林汕春抹一把脸上的血污,向着溪夜白大喊:“溪总领,收兵吧!”
“好!”溪夜白朗声回应,“弟兄们,收兵!”
府兵及顾逸风、阿浪闻言,停止了杀戮。
林汕春则向援军疾驰而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飞羽,原来是你!”
“汕春!”陆飞羽见林汕春来到,也勒住马蹄打招呼。
又向身边一指:“你看谁来了?”
林汕春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登时惊喜得跳下马:“大顺!”
“春!”大顺也立刻下马。
两人双向奔赴,拥抱在一起。
“春......”岑大顺下巴搁在林汕春肩膀上,话语里带着哭腔。
林汕春眼睛泛红,轻轻拍他后背:“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又将他稍稍推开,上下打量:“还行,又胖了点!”
“错了!”大顺打他一拳,“我这叫健壮!”
说着紧握拳头抬起胳膊:“看,穿衣有型,脱衣有肉!”
“哈哈哈!”林汕春大笑,“美得你!”
“真的,我在长安天天练武来着!”
“哦?”林汕春对他练武有点意外,随即竖起拇指,“不错不错!”
岑大顺说:“翠姨也回来了,我们回到番禺就能见到她。”
林汕春忍不住拍掌:“简直太好了,我们好好聊聊!”
说着将他稍稍拔开,对后面的陆飞羽说:“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还真吃不消!”
溪夜白也在旁边附和:“我们才十几个人,骆越兵一千多人马!”
“你们很厉害!其实,”陆飞羽话音一转,“我只带了两百多人来。”
“哦?”林汕春及溪夜白齐齐发出疑问。
“对,”陆飞羽点头,“也就前头两百人马是真的,山后边......”
他转头向高坡看去:“山后边不过七八个骑兵。我让他们用马匹拖着树枝,来回跑动,使灰尘扬起......”
“哦,曳枝疑阵!”林汕春、溪夜白瞬间领悟,齐声惊叹。
林汕春又问:“这些士兵是?”
“他们是使团护卫队的士兵。”陆飞羽解释,“听说你前往乌木国境,我们不放心,就沿路追来,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联想前因后果,林汕春明白了。
那天他负气退房,才出城门就后悔了,又折回城内,打探到赵丹亭要送渣王子回国,就决定跟踪而去。
又想到这一去前途未卜,倘若有亲友来找,起码给他们留个去向,于是在客栈留了字条,说自己将到南越与乌木国交界的边境游玩,云云。
而陆飞羽何等人物?六天前,使团还在途中,他就飞鸽传书给番禺君悦来客栈张老板,命他到合水镇寻人。
张老板到合水镇,当然找不到林汕春。
由封郎中指点,张老板追踪到莫阳顾家;根据顾家提供的讯息,又追踪到都城中央大街宜家客栈。
谁知林汕春已经退房。
不过他留下字条说明去处。
而陆飞羽从大顺口中,得知林汕春对赵丹亭很是上心。
赵丹亭要送骆越王子回国之时,林汕春到边境看风景?
寒冬凛冽,山穷水瘦,又不下雪,大冬天的有什么风景可看?
呵呵,放心不下赵丹亭是真。
林汕春自是知道陆飞羽神通广大,肯定能找到自己的行踪。
陆飞羽说:“当然,我们行动之前已经得到南越王首肯。”
这就是他虑事周密之处:来到人家的地盘,客随主便,若有军事行动则先和地主通气,取得对方同意。
于是使团到达番禺城,立即和张老板取得联系,得知林汕春留下字条,说自己去边境游玩。
陆飞羽哪里放心,立刻禀告南越王,说好友可能有危险,自己要带人去看看。
赵兴这才知道,林汕春跟着赵丹亭去了边境。
又得知使团成员张伯垠原本在合水镇长大,与林汕春是发小。
既然二人极不放心,带人去看看也是好的。
于是同意陆飞羽带使团侍卫赶过去。
话长时短,众人担心骆越大军醒悟过来杀回马枪,不敢耽搁,径直回松山镇。
岑、林、陆三人久别重逢,回撤途中聊天不断。
岑大顺,现今须称他张伯垠张公子,向林汕春介绍陆飞羽说:“陆大哥现今是使团护卫队总领。”
林汕春立刻作揖,同时改口:“陆总领!”
“太客气了!我俩仍然直呼其名罢。”
林汕春只好应承:“好!”
又问:“到灵山镇才歇脚?”
“是的。松山镇距离边境太近,万一骆越兵不顾一切入境追杀,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头直视林汕春:“有一事我不太明白。即使你杀了骆越大王子,骆越大军也不可能如此迅速赶到。除非,他们早已预料到大王子会出事。”
林汕春眼神骤冷:“我没有杀大王子。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没有必要杀死他。”
“有道理。”
“率领骆越大军的,是二王子及骆越大都督齐盛,他俩是亲舅甥。”
“哦!”陆飞羽若有所思,“此事牵涉骆越储位之争?”
林汕春心底怒气喷涌而出:“对!他们兄弟相残,却妄想甩锅于我,这笔账,老子要彻底清算!”
话音未落,陆飞羽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再抬眼时,林汕春的身影已如疾风掠向远处,铁蹄踏过处,带起一片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