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龙王》第十二章 暗之半身
黑色龙爪扒在缺口边缘，碎石如雨坠落。叶星澜胸口的混沌龙珠跳动得更加剧烈，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击心脏。他死死按住胸膛，冷汗浸透衣衫——那种诡异的亲切感正在增强，仿佛缺口外的黑影是他失散多年的...半身？
"星澜！"苏沐雨扶住摇晃的他，冰凤印记蓝光大盛，"你怎么了？"
叶星澜无法回答。他的视野开始扭曲，现实与幻境交织。恍惚间，他看到黑影从缺口跃下，却在落地时化为人形——一个身披黑甲、面容隐在阴影中的高大男子。
男子向前迈步，星玄子立即结印，七道星光锁链从地面窜出，却被他随手一挥就断成光点。
"星穹殿的守护者..."男子声音沙哑，"三千年过去，你还是这么碍事。"
星玄子脸色剧变："你认得我？"
黑影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叶星澜。随着他靠近，覆盖面容的黑雾逐渐散去，露出一张让所有人窒息的容颜——
那赫然是叶星澜自己的脸！只是更加成熟冷峻，双眼赤红如血，额头上有一道与叶星澜镜像对称的黑鳞印记。
"终于见面了，光之半身。"黑影微笑，露出尖锐的犬齿，"我是夜无殇，你的暗之半体。"
叶星澜如遭雷击，体内龙血沸腾到极点。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突然破开：三千年前的星空下，年幼的他被一分为二，光与暗被强行剥离的痛苦...
"不...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混沌龙珠在体内躁动，皮肤下的混沌光芒越来越盛。
夜无殇伸出覆盖黑鳞的手："感受我们的联系吧。混沌龙珠本就属于我们，是那些伪善者将它夺走，还将我们分离！"
随着他的话语，叶星澜额头印记突然剧痛，一道黑气从印记中渗出，与夜无殇相连。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黑气流转时，夜无殇的容貌变得更像叶星澜，而叶星澜的指尖却开始浮现黑色鳞片！
"他在同化你！"星玄子急喝，"快切断连接！"
苏沐雨反应极快，冰凤光翼展开，一道冰墙拔地而起隔在两人之间。然而夜无殇只是轻蔑一笑，冰墙瞬间汽化！
"冰凤族的小丫头，"他眼中闪过残忍的光，"三千年前你的前世坏我好事，今天正好清算。"
他抬手虚抓，苏沐雨顿时被无形力量扼住喉咙提起！她痛苦地挣扎，冰凤印记疯狂闪烁却无法挣脱。
"放开她！"叶星澜怒吼，体内混沌之力因愤怒暴走。金青双色龙纹从他脖颈蔓延至脸颊，双手化为龙爪，但黑色鳞片的范围也在扩大。
夜无殇冷笑："想要她？那就来拿啊。"他故意放松一点禁锢，"看看是你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捏碎她脖子的速度快。"
叶星澜双目赤红，本能地要冲上前，却被星玄子死死拉住："别上当！他在刺激你完全混沌化！"
就在僵持时刻，一道星光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击中夜无殇的手臂！他吃痛松手，苏沐雨跌落在地剧烈咳嗽。
"谁？"夜无殇怒视上方。
缺口处出现一位金袍老者，手持星辰法杖，白须飘飘。星玄子惊喜交加："师尊！"
老者没有理会徒弟，而是紧盯着叶星澜，眼中竟泛起泪光："双生子...真的是您..."
夜无殇暴怒："老东西！三千年前就是你协助分离我们！"他猛地挥手，一道黑色火柱冲天而起，却被老者法杖轻点就消散于无形。
"夜无殇，收手吧。"老者叹息，"混沌归一只会带来毁灭。"
"虚伪！"夜无殇厉喝，"当年若不是你们强行分离，我早已掌控混沌龙珠，重塑这方天地！"
趁他们对话，叶星澜踉跄跑到苏沐雨身边。她脖颈上已有触目惊心的黑紫色指痕，但眼神依然清明："星澜...他在利用你们的联系...影响你..."
叶星澜痛苦地发现，自己内心竟有一部分认同夜无殇的观点。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太强烈了，就像缺失的一半终于归位...
"小心！"苏沐雨突然推开他。一道黑光擦着叶星澜脸颊飞过，在石壁上腐蚀出深深孔洞。
夜无殇已与金袍老者战作一团，黑色龙炎与星光不断碰撞。星玄子趁机布下结界护住叶星澜二人："必须立刻离开！师尊撑不了多久！"
"可是龙珠..."叶星澜按住胸口。混沌龙珠正在与夜无殇共鸣，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完全同化。
星玄子咬牙："去内殿最底层！那里有初代守护者留下的分离法阵，或许能..."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金袍老者倒飞而出，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夜无殇悬浮半空，背后展开一对漆黑龙翼，气势比之前强横数倍！
"就这点能耐？"他狞笑着抬手，整个石室突然扭曲变形，无数黑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金袍老者与星玄子牢牢捆住！
叶星澜本能地挡在苏沐雨身前，体内两股龙血疯狂运转。危急关头，天龙与精龙血脉竟开始融合，在他体表形成金青交织的龙鳞战甲！
"哦？"夜无殇挑眉，"阴阳龙罡？有意思。"他轻轻落地，向叶星澜走来，"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对抗我？我们本是一体，你越反抗，混沌之力反噬就越强。"
确实，叶星澜每运转一分力量，胸口龙珠就释放更多混沌能量。黑色鳞片已经覆盖了他半边身体，与金青鳞甲形成诡异对比。
"不...可...能..."叶星澜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左眼金光大盛，右眼却泛起青光——这是血脉融合到极致的表现。
夜无殇似乎很享受他的挣扎："感受一下真正的混沌之力吧。"他打了个响指。
叶星澜突然抱头惨叫！混沌龙珠强制唤醒更多记忆：三千年前的分离仪式上，年幼的他被绑在祭坛中央，星穹殿初代守护者——也就是现在金袍老者的前世——手持星光刃，将他灵魂一分为二...
"想起来了吗？"夜无殇声音如同毒蛇钻入耳中，"他们称我们为'灾厄'，强行分离我们，还把你培养成对抗我的武器！"
记忆画面切换：被分离出的暗之半身——也就是年幼的夜无殇——被投入虚空裂缝，在无尽黑暗中哀嚎了三千年...
"星澜！别听他的！"苏沐雨挣扎着站起，冰凤印记亮到极致，"他在扭曲记忆！"
她双手结印，一口精血喷在空中，化作冰凤虚影："九转冰心诀·封！"
这是冰凤族禁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施展。冰凤虚影长鸣一声，冲向夜无殇，却在半途转向，直接撞入叶星澜胸口！
极寒之力暂时冻结了混沌龙珠的躁动。叶星澜神志一清，看到苏沐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从指尖开始，冰晶迅速蔓延至全身！
"沐雨！"他想要阻止，却被夜无殇一掌击飞。
"找死！"夜无殇怒不可遏，黑色龙炎喷向正在冰封的苏沐雨。
千钧一发之际，金袍老者突然自爆一条手臂！蕴含星光的血液化为屏障，堪堪挡住龙炎。星玄子趁机挣脱锁链，法杖插入地面："星穹大阵·启！"
整个石室地面亮起复杂星图，将夜无殇暂时困住。老者虚弱地喊道："快走...去最底层...用分离法阵..."
叶星澜抱起已成冰雕的苏沐雨，心如刀绞。她脸上还保持着决绝的神情，冰晶中的睫毛上挂着细碎冰珠，像泪水凝结。
"我带你离开..."他声音哽咽，背后隐约浮现双色龙翼虚影。
夜无殇在星阵中狂笑："逃吧！但你能逃到哪里？我们终将合一！"他猛地撕裂胸前黑甲，露出一个狰狞的空洞，"看啊！这就是他们给我们留下的！不完整的灵魂，永远饥渴！"
那个空洞的位置，赫然与叶星澜体内龙珠所在完美对应！
星玄子催促道："快走！星穹大阵困不住他多久！"
叶星澜最后看了一眼夜无殇，抱着苏沐雨冲向石室暗门。身后传来夜无殇的咆哮："你以为封印我就结束了吗？看看外面吧！"
随着这声怒吼，整个星穹殿剧烈震动！暗门外，叶星澜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
天空裂开一道百里长的血色缝隙，无数覆盖黑鳞的魔龙正从裂缝中涌出！而更可怕的是，缝隙深处有一只巨大的银色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是...什么..."叶星澜声音发抖。
"混沌之眼..."金袍老者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断臂处星光流转，"夜无殇的主子...三千年前引发双星之劫的元凶..."
星玄子脸色惨白："师尊，难道传说是真的？混沌之眼要借助双生子重现世间？"
老者沉重地点头："必须赶在夜无殇脱困前启动分离法阵。若他拿回混沌龙珠，两个半身重新合一，混沌之眼就能完全降临！"
叶星澜低头看向怀中的冰雕。苏沐雨胸口还有微弱蓝光闪烁——那是她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告诉我该怎么做。"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双色龙瞳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老者指向下方："最底层的祭坛上有一把'星殒刃'，它能..."
话未说完，后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夜无殇的狂笑回荡在通道中："找到你们了！"
"走！"老者推开叶星澜，转身面对追来的黑影，"记住，有时候拯救...意味着牺牲..."
叶星澜抱着苏沐雨冲向底层，身后传来老者最后的吟唱声和恐怖的爆炸。星玄子没有跟来——他选择留下为师尊争取时间。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把星光凝聚的短刃。祭坛边缘刻满古老符文，与叶星澜记忆中分离仪式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将苏沐雨轻轻放在祭坛旁，伸手握住星殒刃。刃身冰凉刺骨，却让他沸腾的混沌之力稍微平静。
"该怎么用..."叶星澜喃喃自语。是再次分离自己与夜无殇？还是...他看向冰雕中的苏沐雨，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星殒刃突然亮起，映照出两幅画面：一边是青岚城祭坛上，苏远山正用冰晶长剑割开自己喉咙，鲜血逆流升空形成传送阵；另一边是夜无殇撕开星穹殿最后一层结界，黑色龙炎吞噬一切的场景。
无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失去...
上方传来夜无殇的怒吼："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合一？太天真了！"
整座星穹殿开始崩塌，巨石不断坠落。叶星澜站在祭坛中央，星殒刃在手中颤抖，混沌龙珠在胸口灼烧，而冰雕中的苏沐雨，胸口蓝光越来越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