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诚信,就如同车之关键部件,缺失了它,人生这辆车便难以行进。
四天前,我在门卫室和几位保安员闲谈。保安员佳叔满脸热情,眼睛里透着亲切,他伸手递过来一杯红茶,那红茶冒着袅袅香气,颜色恰似琥珀般迷人。我赶忙双手接过,脸上堆满感激,客气地说道:“谢谢佳叔的靓茶!” 佳叔却带着戏谑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哪是什么靓茶,不过是学校接待用的‘粗茶’罢了。黄校要是有什么私人珍藏,不妨拿出来分享分享。” 我心里想,平常在门卫室确实喝了不少茶水,人家这么一说,分享点茶叶也是应该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啊,明天我带点私人茶叶过来。” 当时只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曾想竟引发了一场 “乌龙”。
晚上回到家,我才想起白天的承诺。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茶叶,想找两饼好茶送给保安室。我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就像寻宝者在寻找失落的宝藏一样急切。最后只找到两块朋友送的但还未到饮用期的茶饼。其实,我虽爱喝茶,却从不藏茶,都是喝多少买多少,根本没有多余的茶叶可送人。这时,我才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口出狂言” 了。于是,我打算周末去买两块好点的茶饼来兑现承诺。因为没能及时兑现诺言,这两天我都不好意思再去门卫室喝茶了,尤其是看到佳叔,就像欠了他债一样,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直发虚。
今天下午,正在学校的我突然接到在广州看病的老婆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老公,丽琴现在送茶叶过来,你到时候去取一下。” 我心里一阵欢喜,心想:“丽琴的老公可真是个有心人,上次才送我一罐好茶叶,现在又送,真是太客气了。” 很快,丽琴就到了学校,我便让她把茶叶放在门卫室。
放学后,我来到门卫室。佳叔一见到我,就笑着说:“黄校,刚才有个女的送来了两块茶饼,还说挺贵重的,我帮你放在柜子里了。” 说完,他就打开柜子拿出一个袋子。我打开袋子一看,一饼是熟茶,一饼是生茶。看着这两饼茶,我突然灵机一动,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如就把这两饼茶借花献佛算了。” 于是,我故作大方地说:“佳叔,这两饼茶正是我让人送来给你们喝的,你就放好它吧!” 佳叔开始还推脱不肯收,后来见我态度诚恳,便说:“我收下一饼大家喝吧,另一饼你拿回家喝。” 佳叔收下了一饼熟茶,就打算把生茶还给我。我一看是生茶,想到自己一喝生茶就反胃,便对他说:“佳叔,你平时喝生茶吗?”“喝的!”“我喝不惯生茶,一喝肠胃就受不了,既然你爱喝,这饼茶就送给你自己喝吧!” 佳叔盛情难却,一边说谢谢,一边收下了茶饼。想到这么轻松就兑现了诺言,我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极了,满心期待着好好享受周末。
回到家,妻子也从广州回来了。我们打算开车直接回城里。路上,妻子随口问道:“老公,那两饼茶你放在哪里了?” 我满不在乎地回答:“我把它送给保安员了!” 妻子一听,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差点被甩出车外。她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你疯了,那茶饼一共两千多块,我是打算用来送给王医生 —— 给我看病的医生的。” 我一听,顿时懵了,这才想起之前妻子说过要送茶叶给王医生的事。我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结结巴巴地回答:“我还以为是丽琴老公送给我喝的茶叶,谁让你不早点告诉我!” 妻子更加生气了,吼道:“你送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你不知道,这么贵重的茶叶我还是第一次买,我自己都没喝过,你可真是个败家子。现在你马上帮我去问保安员取回来。” 说完,她就打算调头直奔学校。我急忙双手紧紧控制住方向盘,小声嘟囔着:“已经送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问别人要回来呢,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在喝着呢!” 妻子继续咆哮着:“你不拿回来也行,你把两千块钱还我,我再重新去买。” 事已至此,我只好自认倒霉,忍痛割肉了。
古有千金买骨,今有我这千金买信的教训。的确,诺言不是轻易能许的,一旦许下,就如同在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必须用心浇灌,让它生根发芽,否则,失信的苦果只能自己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