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都是刚收下来的麦子,金黄金黄的,看得满身大汗的老少爷们儿不由得都咧嘴傻笑。还没等他们笑出声,忽地一股风刮过来,带着厚厚的云彩,这下老少爷们儿慌了,马上顾不得喘口气儿又手忙脚乱地抢场,装的装,背的背,几十岁的老奶奶怕给雨水冲了口粮,背起几十斤的麦子飞毛腿似的往家跑,由于力衰,担心两手抓不紧布袋口,就用掉光牙齿的嘴巴咬紧布袋口。常年出力过度累成罗圈腿的老爷爷更不敢慢上一步,骡子驮物似的一个肩膀一个布袋,两肩上的两个布袋把没毛的脑袋瓜子挤成了扁葫芦,这都影响不了脚下的流星赶月。
一番打仗似的忙活之后,麦场上的麦子总算有惊无险地进了屋,这时,天上的云彩又给风吹跑了。
“操他大爷,这老天爷真会日弄人!”看到云过天晴,一个老少爷们儿很是大不敬地抱怨老天爷。
“这一阵儿忙活得,放屁都没有力气了!”一个老少爷们儿反手锤了捶腰。
“年年麦收秋收都是这样,紧赶着忙活,就怕老天爷弄个啥损招出来。一个麦收,一个秋收,能把人累得跟小产落驹子的驴似的。”
“眼下啊,后生们都不愿意种地了,说种地不光太累,还不合算,也就不上心这麦收秋收了。可咱们不行,都是苦日子熬了几十年的人,虽说也知道现在种地不合算,可咱们总不能让地撂荒了吧。”
……
“这有啥抱怨的?咱们就是这土命。要是咱们生在城里,这个年岁每个月几千甚至上万的退休金拿着,脑袋有病才会出这一身的臭力气。咱们也会跟他们一样吃饱了撑没事儿干,跳跳舞,有贼心的还会勾搭几个老娘们儿一起撒欢儿。咱们没那个命,也就别怨天怨地的,老老实实地出力气种好那几亩地就是咱们的造化。”
“他们不是天天嚷着说人人平等吗?”
“平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只要没有那些啥子狗屁专家,啥子规定作践咱们,咱们就念阿弥陀佛啦!”
老少爷们儿们给这话说得怔住了。
“专家说啥子烧秸秆污染环境,规定不能骑电带的洋驴,这些应该就是作践咱们的吧?”一个老少爷们儿小心翼翼地问。
“这话问谁啊?问我?我又去问谁?”说念阿弥陀佛的老少爷们儿盯着问话的家伙问。
问话的老少爷们儿立马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