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心腾地红了脸，马上转移了话题，将方橙心到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你说，要将宫女带出来，要怎么办啊？”
慕容骜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不是宗正寺选进去的宫女，算是席贵妃娘家的人，虽然名字在六局之内，但人还是属于妃嫔私有的，想要出来不太好办。”
方谨心听明白了，这不就是现代的借调吗？宫女的所有权属于妃嫔自己，后宫六局只有使用权。更麻烦的是，她还是席妃家的人，还不算是柳妃的。
“我听说，宫妃若是获罪，伺候她的宫人也都会被贬黜，或者出宫，或者被分去做杂役，是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你想等柳妃被废后，将九姑娘要出来吗？”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麻烦。听你刚才的话，九姑娘不是柳妃的人，是席家的人，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会被遣回主家的。就算不回主家，你觉得，席妃会让你赎人吗？”
方谨心哑然，抬头一看，却见慕容骜含着笑，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不觉含嗔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好办法，故意逗我的？”
“倒也不算什么好办法，换个人进去不是就可以了？”
方谨心茅塞顿开，是啊，柳妃要是获罪了，伺候她的所有宫人都会被另行分派。这时候，将方橙心换出来比将她赎出来，要方便多了。而且这个时候，席妃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宫女，去大张旗鼓地验证她的真实身份，不然很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得不偿失。
可是……
“换谁进去呢？谁会愿意去宫里为奴做婢啊？”受现代人人平等教育的方谨心，有些心虚了。从废妃宫里出去的宫人，就不太可能会有好去处。所以为了方橙心，推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去受磨难，她有点犹豫。
“无妨，有的是人愿意。”慕容骜笑笑。
对于方橙心这样曾经的官宦千金来说，宫里或者是个苦差事，看不到希望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女孩来说，不会被饿死就是好地方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方橙心先在这里住下。到时候找个机会，还得演场戏给柳妃母子看看。对了，你别忘了配合一下啊。”
“演戏？演什么戏？”慕容骜有些懵。
方谨心忍着笑，将方橙心的话复述了一边，还戏谑道：“方橙心可是为了能嫁给你，才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的，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了。”
慕容骜沉了脸，不悦道：“等不到演戏的时候的，等大皇子一到，皇上论功行赏，柳妃母子就该被处罚了。”
“皇上这是找好处罚的借口了？”虽然知道没有皇帝会将这种隐私公之于众，但方谨心还是好奇皇帝会找怎么样的借口，“是什么借口？会不会有别的倒霉蛋牵扯进去？”
慕容骜淡然一笑，说道：“皇上解除了皇后的禁足，让她好好安慰六皇子。”
什么意思？方谨心有些懵，正要细问，慕容骜岔开了话题：“这次大皇子回京，要带回十万裴家军，有一大部分可能会去丹阳郡。毕竟，抓了那么多的大泽人，不能不防着点。加上慕容骥失踪，皇上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
方谨心不关心皇帝的事情，人家有文武百官呢，她又不拿俸禄，不用上赶着献殷勤。因此又问起了大皇子的事情：“那大皇子废妃能行吗？我记得他的皇子妃是裴家的亲戚呢，这个时候废妃，裴家就没有想法？”
慕容骜淡然一笑：“所以，你以为大皇子为啥要匆忙赶来？皇姑父给他递了消息，那李家眼看裴恒之被褫夺了官职，贬往城门值守，就起了心思，要跟裴家断交，所以大皇子才想着趁这个机会回来断亲。不过这么心急，应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了。”
“啊？会是谁？”方谨心捋了一遍自己跟大皇子有限的几次见面，感觉他也没有遇到女孩的机会啊，难道是雁翎关附近的小村姑？
方谨心下意识地摇头，这要是大皇子一直留在雁翎关，或者能是一门好姻缘。毕竟，对于大皇子来说，有个稳定的家，是当务之急了。
可要他要是留在京城，方谨心可不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裴皇后的难缠，脸裴恒之都有点头疼，一个小村姑想在她手下过好日子，绝对没有可能。
“我听皇姑父说，大皇子这次看上的，是孟将军的次女。”
“孟将军的次女？”方谨心细细搜索着脑海中的信息，随即恍然，“孟将军的那个大女儿，是不是二皇子妃？这姑娘性情如何？”
想到孟大小姐新婚夜就被席泽菁毁容，方谨心有点担心孟二小姐的遭遇了。
“没错儿，就是二皇子妃的妹妹。”慕容骜说着，顿了顿，笑道，“你不用担心她，她跟她姐姐不一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将门虎女。”
“你喜欢她？”方谨心马上从慕容骜的语气中，听出了异常。
“喜欢谈不上，不过确实有好感。她跟京中大多数的闺阁千金都不一样。”
“你要不是早有婚约，是不是也想娶她？”方谨心突然狭促地问道。
慕容骜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这天底下好女孩多得很，我只找属于我自己的哪一个。别人的跟我没缘分，我也不会去觊觎。见一个爱一个，你以为我属狗熊的？”
方谨心笑了：“你不是狗熊，你是熊猫，大熊猫，专门属于我的大熊猫。”
慕容骜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方谨心的意思。她说过，大熊猫在她的世界里，那是最珍贵的国宝。她说他是她的宝贝，最珍贵的宝贝。
慕容骜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将方谨心紧紧抱着，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一样，喃喃道：“你又何尝不是，这一辈子，我就是为你而回来的。”
方谨心心里甜甜的，鼻尖却有些发酸，她伸出双臂抱住了慕容骜，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然后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许久，慕容骜才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姐姐方桃心也来京中了，她是你二姐吧？”
“对，是二姐，可是她进京做什么来了？”
“是这样的，佟禹川说动了谭王和闵王，转投到了大皇子麾下。所以大皇子给他记了功，想提他为四品的都司。佟禹川表示想用军功给你二姐要一个平妻的名分，所以寄信回家，让她也进京来。”
方谨心微微蹙眉，上次方桃心送二姨娘她们进京的时候，她了解了一些关于方桃心的事情。虽然为她不值，却也佩服她的善良。但是平妻一说，虽然听起来是好听了一些，可归根到底，依然二女共伺一夫。方谨心不知道方桃心怎么想的，反正她是无法接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