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星指尖一颤,鲛珠险些滑落。
——云景深?!
三更半夜擅闯帝王寝宫,这权臣当真嚣张至极!那句“喂药”的威胁犹在耳边,若让他撞见鲛人少主赤身裸体出现在浴池......
“拿着!”她一把将鲛珠拍回海烬翎掌心,指甲在他皮肤上刮出红痕,“从暗门走,立刻!”
触碰的刹那,她骤然怔住——鲛人族天生体寒,可少年掌心却烫得像块烙铁!
海烬翎却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耳后鳞片诡异地翕动着,在雾气中泛出幽蓝荧光:“陛下慌什么?”
他拇指恶意地摩挲她跳动的脉搏,“若让云相看见我们......”
“嗒、嗒”——玉箫轻叩殿门的声响近在咫尺。
“共浴......”少年突然含住她耳垂轻咬,“您说他是先治您个秽乱宫闱,还是先杀我灭口?”
“刺啦——”
宁繁星直接撕开他残破的鲛绡衣襟!
“冬画!”她厉声喝道,“给他更衣!”
阴影里倏地飞出一套玄色龙袍,衣摆金线绣着的暗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不偏不倚罩住海烬翎脑袋。与此同时,她猛地拍向池壁蟠龙浮雕的眼珠——
“轰!”
整面白玉墙陡然翻转!少年还未来得及扯下蒙头的衣袍,就被机关卷入暗格。翻动的墙缝间,最后闪过他错愕的蓝眸。
殿门被推开的瞬间,宁繁星已快速沉入水中。雪昙花瓣受惊般荡开,又缓缓聚拢,将方才的混乱掩得干干净净。
“云相深夜造访......”她慵懒地拨开黏在颈间的湿发,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是要亲自给朕‘喂药’?”
云景深立在鲛纱屏风外,月光将他身影拉成一道锋利的剪影。玉箫挑起纱幔时,带进一缕松针上的初雪寒气。
“陛下说笑了。”他目光扫过微微荡漾的池水,“臣是来送......”
“唰!”
玉箫突然刺入水中!
宁繁星浑身绷紧,看着箫尖在距她小腿三寸处停住——一缕银发正如水草般漂浮。
“解药。”云景深从袖中取出青瓷瓶,指尖一弹,“冬画偷藏的‘朱砂泪’......”
药丸“叮”地落入池水,激起细小涟漪:
“陛下可要接稳了。”
暗格里传来极轻的机括声。
宁繁星盯着浮沉的毒丸,突然笑了。她指尖拈起那颗猩红药丸,突然朝屏风后弹去——
“云相猜猜......”
药丸破空之声尖锐:“是朕接得快......”
“还是冬画躲得快?”
阴影里银铃轻响,冬画悻悻现身,毒丸正卡在她指间银戒里。少女歪头吐出半截舌头:“陛下好狠的心~”
云景深玉箫突然转向暗格——
“轰!”
暗门炸裂,海烬翎裹着龙袍滚落在地。玄色衣襟散乱,露出大片胸膛,手里紧攥着一枚鲛珠和玉佩。
六目相对。
宁繁星:“......”
烛火噼啪爆响,映得云景深眸中寒芒更甚。他玉箫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青白,声音却轻柔得可怕:
“陛下让臣去应付扶桑太子......”
箫尖缓缓抬起,直指海烬翎喉结:
“自己却在浴池......”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撕裂的雪貂披风、漂浮的银发、少年身上明显小一号的龙袍,最终冷笑:
“豢养宠物?”
宁繁星往水里沉了沉,花瓣黏在锁骨上。她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已将鲛人少主片成生鱼片——
这混蛋绝对是算准了时机!
“朕没有。”宁繁星抬眸,眼睫还沾着水汽,清澈得如同林间小鹿,“云相莫要冤枉人。”
海烬翎突然娇弱地往她肩头一靠。湿漉漉的银发黏在她颈侧,指尖状似无意地拨弄水面花瓣:“陛下~”
他尾音拖得绵长,“早说该公开的......”
蓝眸挑衅地看向云景深:“现在被撞破,多难为情呀~”
“咔!”
玉箫内部机簧轻响,暗刃弹出三寸寒芒。云景深站在满地月光碎片里,眼神阴鸷得能剜下鲛人肉来。
——演我是吧?
宁繁星红唇微勾。三金影后的奖杯在记忆里闪闪发亮,跟她比戏精附体?
“海少主......”她突然抚上少年脸颊,指尖温柔缱绻,“你方才说......我们什么关系?”
指腹顺着下颌线滑至喉结,在鲛人族最脆弱的鳃腺处骤然发力!
“呜!”海烬翎耳鳍炸成扇形,脖颈瞬间浮出幽蓝血管。
宁繁星却已变脸,转头对云景深泫然欲泣:“云相!他强迫朕!”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你看他咬的!”
云景深盯着那片雪肤上淡粉的昙花印:“......”
海烬翎揉着喉咙瞪大眼:“???”
冬画从蟠龙柱后探头,小声提醒:“陛下,那是您自己压的花瓣痕......”
“那就是他意图不轨!”宁繁星面不改色改口,突然朝云景深扑去,“爱卿救朕!”
这一扑堪称影史经典——湿透的龙袍紧贴腰肢,水珠顺着发梢甩出晶莹弧线,落点精准计算到能让云景深不得不接,却又避开了所有要害。
男人果然浑身僵直。
海烬翎趁机从池中跃出,水珠四溅间已裹好龙袍:“云相明鉴~”
他晃了晃手中玉佩,是陛下先赠我定情信物的~”
云景深低头看向怀中的宁繁星:“陛下解释?”
宁繁星突然捂住心口:“朕…朕喘不过气…”
指尖悄悄在云景深腰间画圈,“都怪海少主给朕下毒…”
“哦?”云景深挑眉,“什么毒?”
“那个…那个…”她突然指向冬画,“冬画知道!”
突然被点名的冬画:“???”
海烬翎突然大笑:“陛下这演技真是…”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贝壳,“云相不如看看这个?
贝壳打开,里面躺着颗血色珍珠,内里竟映出方才浴池里的画面——宁繁星掐他脖子威胁的英姿清晰可见!
宁繁星:“……”
云景深慢条斯理地抽出玉箫:“陛下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殿外突然传来秋书的尖叫:“陛下!扶桑太子疹子破脓了!他说要陛下亲自舔好!”
三方同时沉默。
宁繁星当机立断眼睛一闭:“朕晕了。”
直挺挺栽进云景深怀里。
云景深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宁繁星耳垂,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松木冷香拂过她颈侧:“陛下再装晕……”
他指尖在她腰间危险地摩挲,突然发力将她往池边一带,“臣就把您丢回水里。”
宁繁星睫毛轻颤,在心底暗骂——这男人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明明白日里她稍露病态,他虽嘴上嘲讽,动作却总是小心搀扶的。
“云相好狠的心~“
她突然睁眼,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喉结,“朕若是着凉了……”
指尖故意勾开他一丝不苟的衣领,“谁给你批军饷奏章?”
海烬翎突然从池中探出头,银发上的水珠甩了云景深满袖:“就是!陛下龙体要紧~”
他故意把龙袍扯开半边肩膀,“不像本少主,皮糙肉厚……”
云景深玉箫“啪”地打在水面,溅起的水花精准糊了鲛人满脸:“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