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南宫伊生性沉稳,且曾经见过无数次尸体,但她掀开白布的时候,还是被白布下那具尸体吓了一跳。
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昨夜刚刚被杀的新鲜尸体,而是死去多日、腐朽溃烂、蛆虫乱爬的模样!
南宫伊连忙盖上白布,伏住桌子上弯腰欲呕。
“啪、啪”两声清响,桌面上弹出两条锁链,扣住了南宫伊的双手。
南宫伊惊怒之下,刚想回头,又是“啪、啪”两声脆响,桌腿上亦弹出两条锁链,扣住了南宫伊的脚腕。
“史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伊抬头惊问。
史朝乾命令几名捕快到府外等候,然后踏进书房,反手插上门闩,再转身,已是一脸杀气:“什么意思?哈哈哈哈……要我说,这神都城你就不该来!”
“这我就不懂了,神都城人人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道理很简单,因为你破坏了别人的大计!”
“噢?是什么人?什么大计?”
“多说无益,待会儿到了黄泉,你好好地问阎王爷吧!”
史朝乾走到南宫伊面前,望着那如画的容颜,脸上的杀气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淫邪。
“如此美貌,难怪沈不欢那小子被你迷得颠三倒四……本捕头纵是柳下惠,也难以坐怀不乱……”
他伸手去扯南宫伊的腰带,岂料眼前一花,只觉得白影一闪,眼前的南宫伊已消失不见,他伸出去的手,竟触到了尸体的腿部,沾了一手蛆虫,紧接着又觉得脖子一凉,一柄短匕已贴在了他的咽喉上!
南宫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史捕头,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你怕是要和这具尸体长相厮守了!”
史朝乾冷汗涔涔:“你……你明明被铁链锁住了……究竟是如何逃脱的?”
南宫伊“嗤”地一声冷笑:“你听说过‘缩骨之术’么?师父说我身若柔柳,练这‘缩骨之术’实在是极具天赋!”
“原来如此!”史朝乾恨恨地咬牙,只气恼为何不把这锁链做得更紧一些。
南宫伊手上的短匕微微一动,刀刃所及处便出现了浅浅的一道血迹,几滴殷红而温热的鲜血顺着史朝乾的脖子淌了下来。
“是谁让你来杀我?我破坏了什么人的大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血流的感觉明显让史朝乾紧张起来:“我……我说,你……你拿稳你的匕首……”
“再多说一句废话,你身上就会多一道口子!你若觉得划几道口子还不够刺激,我就让尸体上的蛆虫去你的伤口上爬一爬,如何?”
“别……别……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可知野狼帮为何能横行十多年而不被官府追杀?”
“哼!那不是官府无能么?”
“错!是有人想利用野狼帮的势力,助他荣登大宝!”
“原来如此!是谁有这么大的野心?”
“那人想占有沈万亿的家财,所有命令野狼帮在野风林埋伏,借机除掉沈不欢,岂料全被你破坏了!”
“所以那人就派你来杀我?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是……是……咦?那人来了!”史朝乾突然神色惊恐,伸手指向窗外。
南宫伊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手指瞧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史朝乾趁着南宫伊分神的瞬间,反手拨开她的手臂,一个就地打滚,滚到了门口,利落地挑落门闩,开门就想往外冲。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快而丝滑,犹如流星一瞬。
若无意外,他定能逃出生天。
只可惜,屋门打开的瞬间,一把刀顶住了他的额头,把他逼回了屋内。
持刀之人,也是捕头装扮,但从装束来看,明显比史朝乾高了一个阶位。
持刀之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神情焦灼而紧张的沈不欢。
沈不欢看到南宫伊,立刻跳进屋内,拉住南宫伊的手,焦急地问:“南宫姑娘,你怎么样?他没有欺负你吧?”
南宫伊轻轻摇头:“你看我像被欺负过的样子吗?”
沈长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样能单挑野狼帮的高手,谁要是想欺负你,那纯粹是自讨苦吃!”
南宫伊瞟了他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狂妄!”,然后又指着持刀人问沈长欢,“这位是……”
“他就是神都城最有名的神捕——铁无情,铁总捕头!”
“是你把他请来的?”
“当然了!怎么样?我面子够大吧?”沈不欢一脸得意。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是谁呀?我可是从小在神都城长大的沈不欢!神都城的大街小巷、十八胡同三十四坊,我闭着眼都能走到!那个史朝乾,说要带你去侍郎府,可他走的根本就不是侍郎府的方向,我就起了疑心,一边远远跟着,一边让人去把铁神捕叫来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南宫伊见他说得神采飞扬,一双清俊的眼眸中射出热忱而又清澈的光芒,心中不知不觉地升起了一股暖意。
铁无情的刀尖,浅浅刺入了史朝乾的额头。
一滴血顺着史朝乾的额头流到鼻尖,又淌到下巴,在他的脸部中间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史朝乾的两只眼睛聚成了斗鸡眼,紧紧地盯着额头上的刀尖,神情惊慌失措,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滚落:“铁……总捕头,你……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铁总铺头”的人面容冷峻,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史朝乾:“我若不来,岂能看到你演的这出好戏?”
“我……我只是为了缉拿凶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挪运尸体,假布书房,为了捉拿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我看你不是为了缉拿凶手,而是为了升官发财吧?”
史朝乾突然痛哭流涕:“是,我想升官,想发财……可是这有什么错?我已经当了十年捕头,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破案缉凶……再不晋升,就没有机会啦!”
铁无情板着脸:“晋升靠得是实力,不是弄虚作假,更不能制造冤假错案去邀功!”
史朝乾苦苦辩解:“总捕头,咱们办案多年,见过的冤假错案还少吗?朝堂结党营私,又有几个是靠实力得到提拔的?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求你了……”
铁无情似乎被史朝乾的话触动,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南宫伊突然开口:“铁总捕头,史捕头刚才说,有人想借用野狼帮的势力助他铲除异己、荣登大宝,这等逆反之事,务必要彻查清楚吧?”
铁无情目光中的犹豫瞬间消失,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一会儿带到监牢,我自然有办法让他说出全部实情!”
史朝乾见铁无情执意要带他回监牢,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嘴巴左歪右歪,动来动去,随后又做个吞咽的动作。
“不好!”铁无情扔下刀,伸手扒开史朝乾的嘴,只见史朝乾的咽喉已经发黑,紧接着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