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四驾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浓重的草药味从车帘缝隙中溢出,与凛冽的寒风交织在一起。车身四周,两百多名佩刀侍卫神情肃穆,铁甲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
司重山与车夫并肩坐在辕座上,老管家裹紧厚重的狐裘,却仍被冻得面色发青。他浑浊的双眼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官道两侧的枯树林,布满老茧的手时不时按在腰间软剑上。
"再快些。"他低声催促车夫,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中,隐约夹杂着车内伤者痛苦的闷哼。
司重山往后望了一眼,咬咬牙,还是继续快速前行。
车厢内,君言昭斜靠在软枕上身旁随行的大夫手脚麻利的处理着他的伤口。
马车剧烈的摇晃牵扯到伤口,他吃痛的惊呼一声。
原以为会慢下来的车速反而又加快了些,司重山催促的声音让君言昭眼底闪过些许担忧。
一旁被颠得有些难受的君瑜年看了眼君言昭痛苦的模样出声调笑道:“你这管家也是胆大,连你的死活都不管了。”
“呼—京中兵马不足,他此番出来必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早点回去才是对的。”君言昭痛苦的仰起脑袋,豆大的冷汗就这样滑落。
君瑜年皱起眉头,又看了看四周紧闭的门窗,才默默松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君瑜年思绪沉浮间,马车突然停下,头顶的木板突然一沉,司重山浑厚的声音混着内劲响彻云霄:“抓活的!”
刀剑相交兵马嘶吼的声音顿时混杂在一块,不肖一会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司重山从车顶翻身而下,神色冰冷的看着被活擒的四皇子君言乔。
他的声音从车壁传入:“王爷,是顺晋王。”
车厢内,君言昭苍白的脸上陡然泛起一丝血色。他强撑着直起身,牵动伤口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染血的帕子被攥成一团,"别让人死了。"
被按在雪地里的君言乔形容狼狈的抬起头,他双目赤红,眼里全是不甘和怒意。
怎么偏生让他给捡了漏!那群该死的女人!
“是,”司重山躬身行礼后,提步上前,翻身上了君言乔的马车,将车上厚重的幕帘扯下,撕扯开成一条条细细的布条丢给一旁的守卫:“绑起来,放马车上。”
"放肆!"君言乔猛地挣开钳制,又被侍卫重重按回雪地。他额角青筋暴起,嘴角溢出血丝:"本王乃先帝血脉!尔等贱奴安敢...唔!"
剩下的锦缎被司重山团成团塞进他嘴里,对上那双赤红的双眼,司重山全然不俱,甚至还有几分快意。当初他举家获罪,前来落井下石着,也包括了这位尊贵的皇子...
被撕了帷幕的马车四处漏风,君言乔蜷缩在不算大的马车里,寒凉的风激起他阵阵寒颤。
低调出逃有什么用,早知如此还不如在京中殊死一搏!
......
意外擒住了最大的风险,赶路倒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马车缓缓前行,君言昭身上的伤口也包扎完毕。君瑜年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劝他休息会:“现下不着急了,你躺会,到了叫你。”
“嗯。”君言昭也知不必再强撑,前面几天几近不眠不休的流亡耗空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更不用说此刻伤痕累累的身体。
不一会,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马车的摇晃感似乎停了下来,紧接着是瑶倾宫熟悉味道,和一道陌生的夹杂着寒气的馨香涌入鼻间,柔嫩手抓住了他粗粝的大掌,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他的王妃?
夜幕降临,瑶倾宫东殿炭火烧得正旺,昏睡了许久的君言昭慢慢睁开眼睛。昏黄的烛火,华丽的纱帐,安眠的草药香,温暖的寝殿。这是他还未出宫建府的住处。
轻盈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华丽的纱帐被莹白的指尖勾起,一张带着书卷气,清丽端美的容颜在烛火中就这样映入眼底,心底...
“王爷,”说话的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让人心安又恬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