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迩之前就有说,蟠桃宴只是不给已经不需要蟠桃的神仙发,转成奖励给有需要的中下层神仙以提升他们的积极性和上进心。
当然要用另外的荣誉来安抚那些老资格的神仙,给他们足够的面子。至于什么样的荣誉比较合适,这就是玉帝和他的一些文臣心腹要考虑的事情了。陆迩自己知道的也就是些什么先进,什么优秀,什么终身成就的了,对天庭这方面的称号没有什么研究。不过让资格老的神仙当颁奖嘉宾就是一种荣誉。相信玉帝会处理好这种小事的。
能坐在高位的神仙哪个也不是白给的。断了他们的蟠桃供应肯定会招来反对,若是玉帝在朝会上提出这个问题,大多数人都要反对的话……恐怕这事就得不了了之,最终还得用那略显粗暴的法子。
所以要想能顺利地通过,还是得先拉一部分支持者才行,比如西方的如来佛祖,也只有如来佛祖对自己手下的掌控没有那么牢固,可以谈条件。
“要改变蟠桃的供应方式,陛下觉得谁的反对声音会最大?”陆迩问。
“那可就多了,天庭仙官哪个会甘心让出既得的利益?”玉帝说。这很正常。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全部不发蟠桃说不定还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但是只给新人不给老神仙,那就等同于让老资格的神仙们退位让贤嘛。他已经能够想出提出新方案的时候灵霄殿里的群情激昂了。
“此事也确实不可太过急于求成。”陆迩说:“可以先放出风声,然后在朝会上向群臣晓以大义。在三界的长久发展和个人当前的利益上,想来没有谁愿意当面站出反对吧?道祖定是支持陛下的,元始天尊和灵宝尊应该也没有意见,四帝本身也当也是无所谓,但他们手下神仙众多,恐怕难以表态,只需他们不置可否即可,五老之中只要能争取如来佛祖的赞成,其他人不足为虑,再往下其余人数虽众,但多是四御五老下属,利益没有明显受损之前,也不敢太过闹腾,陛下在此段时间多多培养新人,并加强巡查,若是有神仙做事阳奉阴违,一旦抓实证据,立即革职查办,由新人顶替其职务,也不用担心政务荒废。”
其实陆迩觉得玉帝根本不担心政务荒废的问题,这些神仙本来也就没干多少正经事,没有这么多神仙,天地就不运转了?凡间百姓就不会种地了?自鸿蒙初辟天地初开以来,没有天庭的时间比有天庭的时间长多了,三界生灵不是一样的活过来了?天庭的建立自然是对三界的发展有一定的益处,但是当天庭众神反而成了影响三界发展的阻碍时,没有这些神仙反而更好。
从史书上看,各朝各代都会陷入这么一个死循环,也不是没有皇帝早早地就看出贵族集团的长期危害,但总是畏缩着不敢动手,因为皇帝老是把自己和百姓放在对立的位置,只想着用贵族去对付百姓,却从不敢想用百姓来限制贵族的权力;而贵族集团则是一边压榨百姓,一边向百姓灌输他们干的坏事都是皇帝逼着干的,鼓动百姓仇恨皇帝,又跟皇帝说百姓总是对皇帝不满,会觊觎皇帝的位置,是他们忠心为皇帝拼命才维持了皇朝的安定。贵族集团居中隔绝了皇帝和下层的交流,让两者互相敌视,皇帝为了皇权的安稳对百姓是无所不用其极,百姓日子越难过越仇视皇帝,以为贵族集团才能为他们发声,却忘了贵族集团是跟皇帝一样造成他们困苦的罪魁祸首。贵族集团两头吃,这才有了“铁打的门阀,流水的王朝”一说。
现在的天庭跟人间王朝的形势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以天庭的实力,想直接用下层的力量推翻那些久居高位的老牌神仙是不可能的。陆迩的建议就是想联合玉帝、老君与下层神、妖的力量,先把那些顽固的势力打散了再说。
“而且……”陆迩又向玉帝说了一些建议,玉帝听了连连点头。
“没想到陆爱卿思虑如此周密,而且对三界了解甚深,朕会认真考虑的。”
“臣也只是想三界能够长久安定罢了,若不是陛下与老君对臣照顾有加,这些话臣是万万不会说的。此事若能成,三界长治久安,陛下功德无量。臣也是轻轻松松地在昆仑山上睡觉了。”陆迩有意忽略了玉帝对他看似夸奖,实则有些怀疑的话。他知道自己实际上说的太多了,对天庭各势力的了解如此详细,他要是位高权重,说不定玉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谋朝篡位的打算了。
其实陆迩还真有谋朝篡位的想法,不过不是为他自己,也不是现在,他希望的是将来天庭真正能做到老子说的“无为而治”。让神仙们去干自己该干的事,不要整天对凡人指手画脚的添乱。
但是现实是只能先借用玉帝的力量从上而下的进行变革,要让他感受到他的地位的稳固与三界众生的稳定生活息息相关,而不是靠那些看起来很强,实际上只占三界众生一小部分的神仙们的支持。
他最后与玉帝说的是如果群仙阻力过大,无法顺利施行新规的时候,那就找个蟠桃被毁的理由,以蟠桃现存数量太少为由,让老牌的仙官们发挥高风亮节的精神,将蟠桃让给真正需要的年轻神仙。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把让事情按原著中重演一遍的,更不能干把孙悟空埋进去的事。他在琢磨这个方案的时候已经替玉帝想好了一个更为合适的背锅人选。那个他心中预订的背锅侠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孙悟空更加适合这个角色,他能干出毁坏蟠桃的事不会让人觉得意外,没有强行让孙悟空背锅的后遗症,还不用答应如来那么多的条件。
玉帝觉得陆迩考虑的确实挺细致了,当下心里就有了立即开始施行的冲动,不过出于谨慎,还是要回去再核算一下。
他甚至想是不是要将这次蟠桃宴的安排工作交给陆迩去做,不过考虑到想想还是算了,陆迩是他和老君都看好的人,已经够出风头了,为长远起见得保护好,这种得极度得罪人的事还是不要让他出面了。
谈到了这里,大概的思路和实施办法已经有了,两人就对这个话题不再谈论,转而认真地察看了蟠桃园中的桃树,谈起了其他事情。
玉帝对孙悟空管理下的桃园非常满意。对陆迩说:
“这孙悟空生为石猴,没想到确实有些本事,御马监管理得好,放在蟠桃园仍然能够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身为猴属能够忍住不在桃园中乱来实在难得。朕将他放在这里就有试探一下他的心性的意思。如今看来确实不错,刚才你说的监察神仙是否称职一事,若是交给他来做,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相当于巡按御史了。官不大,看似也没什么实权,但是极为重要,放在凡间,那都得是对皇帝和朝廷认为足够忠心和公正的人才能担任的。看来玉帝是真心想将孙悟空拉拢到自己一边了,也很好理解,玉帝贵为三界至尊,真正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却很少,想要不被蒙蔽,只能从年轻的神仙中提拔一些人来了。
陆迩考虑了一下说:“孙悟空应该可以胜任此职,不过我以为,监察天下神仙之职不应只有一人,陛下应当从神仙之中多寻些有能力的,每次至少三人同行,并制定好标准,使得监察有理有据,而减少个人喜恶造成的不公。如此方是长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