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按照黑白两兄弟的交待,将小宇宙和小星星安顿在大厅特制的一张温暖的碧玉板床上,脸上带着微笑,告诉孩子们:“等两位叔叔来了,你们俩个在床上就睡三分钟,以后,就可以和爸爸永远生活在这里了,可以在阳光下随处玩,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小宇宙说:“都听爸爸的。”
星星问:“可以像童童哥哥一样上学吗?”
“当然可以。”他抱起小星星,抚摸着小宇宙的头,对他们俩说:“以后你们可以和童童哥哥一起上学,陈爷爷每天去接送你们,小春姐姐每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好!”
“那等一下要乖乖听话哦。”
“我们听话。”
听着两个孩子稚嫩的童音,凌晓的目光隔着小星星的小脑袋,眼角的余光飘向一直静坐不动的陈小春。
若是以前,她会和他们一样欢天喜地的和他们一起玩耍,可是,此时,她完全将自己隔绝。
阳光透过玻璃,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却驱不散厅堂深处盘踞的阴冷。
陈小春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精致偶人,端坐在沙发上,背脊僵直。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指尖捏起茶盏,茶水倾倒入喉,吞咽的动作机械得令人心头发毛。
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前方某处虚空,深处却像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
凌晓的指尖在玉石床上无意识地划过,每次扫过小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都像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拧紧一次。
小春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凌晓,它似乎并不想将自己隐藏太深,并非刻意挑衅,更像掠食者打量爪下无力挣扎的猎物,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种寒意,有时会在小春带回来的那只打坐老僧身上感受到,有时会在小春身上感受到,凌晓深信,它可以在小春和参之间来去自由。
它并非不知道自己已发现了它,而是懒得跟自己计较,它图的就是利用他们把自己给复活。
“爸爸,你看什么呢?”
“嘶……”
一股凉气直冲耳膜,怀中的小星星忽然从怀中跳出,坐在他对面,眼角直勾勾的盯着他。
终于来了,它覆盖了小星星的灵魂,要代替小星星成为肉身的主人。
凌晓不动声色道:“咱们叫小春姐姐来一起好不好。”
“好啊,人多才热闹,有吃有喝!”小星星说着勾着小手指对着小春道:“姐姐快来,快来。”
沙发上愣神的小春忽然如梦醒般看向这边,抱起面前精美的盒子走过来,埋怨自己说:“哎呀,这么大事,我刚好像睡着了!”来到床边,笑问:“凌晓哥哥,他们还没来吗?”
凌晓向门口的方向歪了下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股凛冽的寒气,如同腊月里裹挟着冰屑的朔风,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光线似乎都畏惧地黯淡了几分。
墨君山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西装如同凝固的夜,行走间纹丝不动,仿佛不是布料,而是沉重的铁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