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润平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人心的笑意,像一轮清冷的孤月,试图要驱散自己带来的寒意。
在他身后,白生一身雪白风衣,他面容冷峻,那双眼睛,是纯粹、深不见底的墨色,无悲无喜,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似乎要被冻结,薄唇紧抿,不见丝毫血色。他手中托着一个剔透的玉钵,钵内盛着半泓粘稠如蜜、却又不断流转着奇异星辉的液体——魂泉。
墨君山的视线落在小星星身上,那双纯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的只是一块顽石。
“时辰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不带一丝人间的暖意。
小星星缓慢地转过头,冷的抖了一下,空洞的目光对上墨君山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脸朝下爬下,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小小的身体向与床边滚去,眼看就要从玉床上跌落,同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出:“爸爸救我。”
凌晓伸手接住滚落的小星星,看看黑,白两兄弟,三人眼神交替,没有言语,他将小星星重新放到床上,与小宇宙并排躺下。
“睡吧。”凌晓拿起胸前碧血珠,在孩子们头上晃了一下,两个孩子立刻闭上了眼睛。
小春打开盒子,一个睡觉老头,一个打坐老僧,两只千年人参被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那打坐老僧被放在床上时,盘曲的根须似乎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如同某种活物在极度严寒下本能的瑟缩。
“魂归。”墨君山目光转向凌晓,冷然下令。
凌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温润的羊脂白玉瓶。
拔开塞子,两缕极其微弱、几乎随时可能消散的淡青色光雾,如同受惊的萤火虫,颤巍巍地飘了出来。光雾中隐约传来细碎得如同冰裂的呜咽,那是两个孱弱魂灵本能的恐惧与茫然。
白生宽大的风衣无风自动,骤然一拂!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攫住了那两缕飘摇欲散的青烟。呜咽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咽喉。那力量霸道至极,不容抗拒,硬生生将两缕魂灵压缩、凝聚,化作两颗更加凝实、却依旧闪烁着不安微光的青色光点,悬浮于白生手中的玉钵上空。
魂泉星辉受到牵引,丝丝缕缕向上蒸腾,温柔地包裹住光点。
“阴阳,和合。”白生的声音响起,如同清泉流过山涧。他一手稳稳托住玉钵,另一只手凌空虚点,指尖萦绕着柔和纯净的白光,如同月华流淌。
白光注入魂泉,那粘稠的星辉瞬间被激活,光芒流转,形成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漩涡,将两颗青色光点温柔地裹挟其中。
墨君山冰冷的视线转向桌上的两株人参。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幽邃如宇宙深寒的墨色锋芒,对着两株人参隔空一划!
无声无息间,包裹着人参的湿润苔藓寸寸剥落,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分解。两株金黄温润、根须虬结的千年灵物彻底暴露在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的参香陡然爆发,但这香气中,打坐僧的气息,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