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会议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在墙面投下惨白的光影，墙角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仿佛在为这场对话计时。林深猛地翻开旧案档案，泛黄的纸页间飘出一股陈年霉菌与铁锈混杂的气息，纸页边缘磨损得如同老人的指甲，记录着岁月的沧桑。“肺部无积水，但喉头严重水肿” 几个字用暗红墨水写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抬头看向秦筱，对方白衬衫的领口已经被冷汗浸湿，耳后细密的汗珠正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 那是侦探在接近真相时的生理反应，如同猎手嗅到猎物的踪迹。
秦筱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着巨大的秘密。他伸手拉开背包拉链，金属拉链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取出一个布满指纹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的牡丹图案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那是无数次摩挲留下的痕迹。“二十年前的凶手，用七名少女的血浇灌牡丹，试图唤醒所谓的‘永夜之灵’。”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打开金属盒，里面整齐摆放着七片干枯的牡丹花瓣，每一片都用透明密封袋封装，花瓣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我检测过，这些花瓣含有河豚毒素和水合氯醛。” 秦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花瓣，对着灯光展示，花瓣表面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下微微颤动，“这两种物质混合后，能让受害者在几分钟内陷入深度幻觉，看见‘水刑’场景。他们会感觉自己正在被溺亡，强烈的恐惧导致喉头水肿，最终窒息而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深紧绷的脸，“而且，由于受害者在幻觉中，身体不会出现外伤、性侵或挣扎痕迹，一切都显得‘纯洁无瑕’，就像凶手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林深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发出急促的 “哒哒” 声。“但这次的男性死者有反抗痕迹。” 他调出最新的现场照片，投影幕布上，男性死者凌乱的衬衫和破损的指甲触目惊心，“衬衫纽扣脱落，指甲缝里有皮屑，这说明凶手可能是女性，或者......”
“或者凶手故意留下破绽，误导我们。” 秦筱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牡丹打火机。在会议室惨白的灯光下，打火机表面的油状物质泛着诡异的幽光。他对着灯光慢慢转动打火机，金属表面的牡丹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逐渐浮现出隐藏的图案 —— 那是永夜巷的建筑平面图，蜿蜒的巷道如同牡丹的根系，在某个下水道节点赫然画着骷髅标记，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林队，我需要你帮个忙。” 秦筱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深，眼神中充满了迫切，“查一下二十年前所有受害者的家属，尤其是从事化工行业的。这个凶手对化学药剂的使用太过娴熟，绝不是临时起意。” 他想起自己用各种化学试剂尝试溶解打火机上的油状物质却一无所获的场景，那些失败的实验仿佛在眼前重现。
就在这时，林深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会议室的死寂。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 他声音发颤，“永夜巷下水道检测到大量硫化物，与二十年前护城河淤泥成分吻合。另外，女性死者手中的钥匙......”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由于老化太过严重，生锈的已经让人无法分辨是什么钥匙。钥匙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物质，检测显示含有与牡丹花瓣相同的河豚毒素成分。”
秦筱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想起师傅失踪前的那个雨夜，老人浑身湿透，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当时师傅塞给他打火机时，手上也沾着类似的黑色物质，那股刺鼻的气味至今仍萦绕在他的鼻腔深处。“这不是普通的钥匙。” 他喃喃自语，“凶手留下它，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林深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立刻安排人调查受害者家属。”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再去一趟永夜巷。下水道里检测到的硫化物，可能是凶手的藏身之处，或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那可能是下一个犯罪现场。
当他们驱车来到永夜巷时，夜幕已经降临。乌云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巷子吞噬。巷口和巷尾的路灯忽明忽暗，在地面投下斑驳闪烁的光影，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秦筱走在前面，他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石板，而是二十年前受害者的冤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尿骚味和附近人家炒菜做饭的香气。
他们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下水道的铁栅栏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秦筱蹲下身子，用手电筒仔细查看栅栏边缘的摩擦痕迹。痕迹新鲜且整齐，不像是普通的拖拽造成，更像是用某种专业工具切割。“凶手一定是通过这里进出的。” 他说，“而且，他们对永夜巷的地形了如指掌。”
林深突然抓住秦筱的胳膊，手指向巷子深处。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红色的雨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如同一点跳动的血滴。“追！” 两人同时喊道，朝着身影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穿过狭窄的巷道，脚下的青石板高低不平，好几次差点将他们绊倒。当他们追到巷子尽头时，只看到一扇紧闭的铁门。铁门上锈迹斑斑，挂着一把巨大的锁，锁孔里塞满了黑色的物质，与女性死者手中钥匙上的物质一模一样。
“这扇门后面是什么？” 林深喘着粗气问。
秦筱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牡丹打火机，对着铁门照去。微弱的火光中，他隐约看到门上刻着一行小字：“永夜将至，花开之时。”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来不及阻止凶手的下一个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