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降临，千梓农园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导航屏幕上。
林雨墨推开指挥室的玻璃门时，灯光亮着，徐曼妮、王晓霏和梓馨正围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屏幕上的视频画面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我收集了绿色生物科技公司的记录，但张教授那边……”林雨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语气中透着压抑，“没有任何直接接触的证据。”
“来看下这个。”徐曼妮从沙发上起身，指尖轻点屏幕，王晓霏将视频暂停，画面定格在一簇蓝色萤火状的光点上：“我们找到了一个线索。”
视频画面里，一名夜骑主播正沿着市郊公路骑行。他的镜头突然扫过一片荒废的草地，草丛中骤然亮起大片蓝色萤火状的光点，像是某种生物发光体在黑暗中呼吸。
“这地方叫‘西郊草场’。”徐曼妮调出地图，“距离市中心大约七十公里，位置比较偏僻，在地图标识上是空白的。”
王晓霏凑近屏幕，指着视频中的细节：“看那些植物的损毁程度，叶片边缘有明显的锯齿状破损，和长春花被镰刀菌侵蚀的痕迹很像。”
梓馨的指尖快速在键盘上跳动：“主播的直播时间是一周前，这也符合我们预想的时间线。”
林雨墨的目光落在视频右下角的GPS定位上，声音低沉：“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巧合事件。”
“你忙了一天，先休息吧。”徐曼妮将泡好的枸杞茶端给林雨墨，嘴角弯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接下来，就由我们一探究竟。”
凌晨两点，徐曼妮、王晓霏和梓馨换上夜行装，驱车前往西郊草场。
车载导航在荒凉的公路上闪烁，窗外的夜色浓得像是能吞噬光线。
“根据主播的描述，我们要找的地点在废弃铁轨附近。”王晓霏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那里有一片小型湿地，适合真菌生长。”
车子驶入一片无灯区，发动机的轰鸣声被寂静淹没。
三人下车后，远处果然浮现出点点蓝光，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坠落在草地上。
“这……不是普通的萤火虫。”王晓霏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片腐烂的草叶。叶片表面覆盖着一层幽蓝的黏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王晓霏打开便携式显微镜，镜头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菌丝网络：“这些发光体……是镰刀菌的变异体，它们通过生物荧光吸引昆虫传播孢子。”
“但是，这里的条件……没法进行实验吧，也没看到设备的踪迹。”徐曼妮的目光扫过整片草地，突然注意到铁轨尽头的有一座巨大的轮廓，“去那边看看。”
在草场尽头，有一座混凝土怪兽从夜色中浮现。
那是一座废弃工厂，外墙斑驳不堪，铁锈沿着墙皮剥落，像是某种溃烂的伤口。工厂的窗户大多破碎，残存的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仿佛无数双半睁的眼睛。
“这地方……”王晓霏的声音压得极低，“和视频里的罐头厂有几分相似。”
废弃厂房的冷却塔歪斜着插入夜空，犹如巨人腐烂的肋骨架，某个破碎的玻璃穹顶正将月光折射成病态的银蓝色。
工厂的入口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门框上缠绕着藤蔓，藤蔓的根部深深嵌入墙壁的裂缝中，夜风掠过生锈的管廊，发出类似骨笛的呜咽，发出“哐当”的闷响。
那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徐曼妮率先迈出一步，靴底碾碎了一片腐烂的草叶，她突然收住脚步——月光下，两道深陷泥沼的轮胎印如巨蟒蜕下的皮，蜿蜒着通向废弃工厂的阴影。
"车辙边缘没有苔藓增生，这是最近才碾出来的痕迹。"梓馨蹲身轻搓泥土，“从轮胎印的深度来看，可以证明曾有重型设备在此装卸..."
工厂铁门虚掩着，三人鱼贯而入，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咯吱”的呻吟声。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宽敞，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偶尔有微风吹过，便发出“吱呀”的哀鸣。
手电筒的光束像一把刀，劈开了厂房里的黑暗。空荡荡的场地中央横着一条破旧的传送带，铁架子歪歪扭扭地支在地上，像是被抽了骨头的蛇。
地面上有个方方正正的印记，边缘还留着深深的压痕——像是有人把两台大机器匆匆搬走时留下的脚印。
“这地方被收拾得太干净了。”梓馨蹲下来，手指蹭了蹭水泥地上的划痕。她的手套沾上一层发绿的粉末，闻起来像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在购置农园设备的时候见过这种药粉，是专门用来擦洗精密仪器的，普通工厂根本用不上。”她抬头看了眼屋顶的钢梁，几道崭新的焊接痕迹在锈迹中格外刺眼，应该是有人急着拆掉吊挂机器的挂钩。
王晓霏举着个巴掌大的检测仪，突然在传送带尽头停住。仪器的红灯一闪一闪，她弯腰从铁锈堆里捏起一粒深蓝色的六角形晶体，对着手电筒照了照：“这是液氮罐专用的密封材料，只有超低温设备才会用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安置过制备真菌的设备...”地下仓库的通风口突然喷出腥甜气流，徐曼妮的碎发被吹得狂舞，“只是现在...什么也没有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