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伊突地睁眼,双掌用力在水面一击,两条水幕冲天而起,无数水珠飞溅,如弹丸一般四下射出。
她借着水幕的遮掩,身子如箭一般从水中疾射而出,伸手抄起搭在架子上的宽大浴袍,空中抖开,同时身子一旋,双臂一展,双手交错一系,浴袍已严严实实裹在身上。
两名侍女偷袭落空,被落下的水幕浇成了落汤鸡。二人反应极快,迅速抹掉脸上的水,飞身而起,再次举刀刺向南宫伊。
南宫伊脚踏墙壁,人影一闪,已绕到两名侍女身后,双手齐伸,一左一右扯住二人的腰带,顺势向池中一甩,“噗通、噗通”两声,两名侍女便栽进汤池喝汤去了。
隔壁沈不欢的“救命”声越来越惶恐,南宫伊不敢耽误,立刻冲入富贵池,只见眼前桌椅架子东倒西歪,沈不欢浑身湿淋淋的,双手紧抓着裹在腰间的浴巾,围着柱子、床榻等可以遮掩的东西狼狈奔逃,两名打扮成侍女的刺客正举着明晃晃的短刀左堵右截紧追不舍。
沈不欢见南宫伊进来,仓惶大叫:“南宫姑娘快救我!”
他这一分神,脚下被椅子绊倒,扑倒在地,一名刺客跳过去,骑在他身上,举刀刺向他的后心。
另一名刺客也一跃而起,一刀刺向沈不欢的后颈。
南宫伊疾冲上前,一脚踢飞骑在沈不欢背上的刺客,接着又是一脚,踢飞了另一名刺客。
她一把拉起沈不欢:“快,往外跑!”
沈不欢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却又折返回来:“要是外面也有刺客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天香池中被南宫伊踢落水中的两名刺客已冲了进来,看见沈不欢,举刀就刺。沈不欢吓得“嗷”地一声,躲在了南宫伊的身后。
南宫伊被四名刺客围攻,手中没有武器,身后还有沈不欢碍手碍脚,又担心浴袍裹不严而导致春光大泄,不敢随意使用飞腿,只能一边躲闪一边伺机出掌还击,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四名刺客身手不俗,且配合极为默契,四条人影忽尔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同时进攻,忽尔又从上下前后齐齐出手,四把短刀雪亮的刀刃时不时从沈不欢面前擦过,骇得他不时地掩面发出惊呼。
若非南宫伊拼命护他,此刻的沈不欢恐怕早已是浑身血洞。
南宫伊深知这种束手束脚的被动战法,久战必败,于是当机立断,反手扯下沈不欢腰间的浴巾,前后一甩,荡开刺来的短刀,接着双手扯住浴巾的对角,向前一兜,兜住一名刺客的脖子,两手交叉一用力,那名刺客就见了阎王。
接着南宫伊又以浴巾为鞭,手腕用力,唰唰抽出,这一下鞭风四起,剩下三名刺客的短刀竟再也无法近身。
被扯走浴巾的沈不欢神态大窘,两只手一时不知道该捂前面还是该捂后面,片刻的慌乱过后,他趁刺客被南宫伊缠住,急忙又跳进了汤池里,幸好汤池里有花瓣密集,这才不至于让他暴露在众目之下。
南宫伊身边没有了沈不欢这个拖累,当下精神大振,身形纵跃,手臂疾挥,手中的浴巾如神龙凌空,呼啸而出,“唰、唰、唰”一阵风声之后,三名刺客的手腕全被抽中,手中的短刀铛铛落地。
南宫伊趁着三人慌乱,身子下蹲,一个伏地扫堂腿,三名刺客惊呼一声,先后被绊倒在地。南宫伊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机会,一脚一个踢向墙壁,“嘭嘭嘭”三声之后,三名刺客滚在地上,表情痛苦,口中鲜血狂喷。
沈不欢站在汤池中观战,见南宫伊毫不费力就收拾了几名刺客,兴奋地把双手拍得啪啪做响,口中直呼:“好!精彩!妙极了!”
南宫伊白他一眼:“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穿衣服走人!”
沈不欢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想爬出汤池,忽又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连忙对南宫伊说:“你……你转过身子别看!”
南宫伊“嗤”地一声冷笑:“谁有兴趣看你?”说完转身走出,回到天香池去更换自己的衣服。
她换好衣服出来,见沈不欢已经斜倚在门口等她。
沐浴后的沈不欢,越发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听到门响,立刻抬头,把一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投向南宫伊。
四目相对,二人的脸上竟都漂起两抹红晕。
南宫伊想到刚才沈不欢一身精光、慌里慌张躲闪的狼狈模样,又是觉得害羞,又是觉得好笑;沈不欢想的却是南宫伊裹着浴袍大战刺客的飒爽英姿,心里对她越发敬佩:“想不到这样美丽娇弱的女子,却有这样天大的本事!”
“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南宫伊说完,便疾步向山庄外奔去,沈不欢连忙紧随其后。
山庄极大,汤池连片,小路纵横,步廊弯弯绕绕。
二人顺着步廊快步走向出口,南宫伊边走边说:“沈不欢,你别再跟着我了!这些刺客是冲我来的!”
沈不欢反驳:“那可不一定!我的人头也值钱的很!”
“你回去赶紧雇个厉害点的保镖!”
“我觉得什么样的保镖都没你厉害,所以我想雇你!”
南宫伊瞟他一眼:“我太贵,你雇不起!”
沈不欢脖子一仰,很不服气:“我若是雇不起,这天下还有谁能雇得起你?”
南宫伊猛然回身,沈不欢没有及时收步,差点撞到她身上。
“我说过,我来神都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是来给谁当保镖的!”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来听听,没准儿我可以帮你!”
“我只求你不要再赖在我身边当拖油瓶就好了!”
“我不是拖油瓶!我会很多技能的!比如吹笛子、弹古筝、写诗、画画、放风筝,还有……”沈不欢搬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说着自己的优点,却越说越觉得很无趣。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些所谓的优势,对南宫伊一点用处都没有。
在南宫伊面前,他的确就是个完全帮不上忙的拖油瓶。
他嗫嚅了一会,终于厚着脸皮,无奈地说:“好吧,其实我赖在你身边,就是因为……我怕死!”
南宫伊声音冷漠:“人人都要死的,怕有什么用?”
“可是,你试过从小到大,吃饭、睡觉、喝水,就连蹲个茅坑都要提心吊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