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宣的司机暴喊“少爷——”加快了车速。他的鼻孔有血不断涌出鲜血，车里的人在铁锈味中手忙脚乱。
“仰头，仰头！”
郑潇潇看着后视镜手足无措的江宣大声喊道。他捏着鼻子把脑袋往座椅上靠，刚放上去就被身侧的谢涛提起了头发。
“啊——你大爷的，把我头发当鸡毛拔啊！”
“不，不，不能仰，把腿分开，身体往前倾。”谢涛激动时腔调结巴扭曲，暴力地掰开对方的腿。
这个动作急躁且粗暴，却是以关心的形式出现。郑潇潇看看后视镜又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现场直播。震惊看着谢涛紧紧按住对方的后颈。
灼热的视线和难以下压的嘴角暴露心中所想。江宣带着鼻音骂道：“*的，你在想些什么！”
郑潇潇撅嘴偷乐，只有江宣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这种暴力又亲密互动让她像吃到什么绝世好饭一样发出满意叹息：“太好磕了！”
结巴大叔x富二代废物，太好磕了！
转念一想，这样汹涌地流鼻血恐怕是和江宣任务失败有关。
郑潇潇瘫在座椅上，随司机的加速抓紧安全带后仰脑袋。
逮虾户这个破梗一直在脑内盘旋，抬手给自己脸颊轻轻一巴掌，强迫注意力集中：
江宣没有异能。他只有一个buff在，大吉之运。这个buff是针对他？还是他身边的人？是被动还是主动？
他的系统发布的任务不用仔细揣摩就能看出是反派，江宣强行加入事务所，任务也随着改变，而最大的惩罚机制只是流鼻血，不是死亡回档。为什么？因为系统需要他的存在？还是说无法真正让玩家死亡？
那么他占用的一定是某个关键角色才让系统被迫改变，而不是直接抛弃，那会是什么角色呢？
郑潇潇摸着椅凳，指腹在安全带上轻轻摩擦任由不被牵制的思绪乱飞：如果他改变了这个角色的定位，如果是终极反派，会有人代替这个位置吗？毕竟这个游戏不需要无用的npc。
他的初始身份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另一个与他们在甲板上争执过的男人又是什么？他会是玩家吗？
郑潇潇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的终极目标是通关所有案件。江宣同样是玩家，他的初始身份倘若是反派那他离开游戏的任务是什么？
想到系统刚发布的任务其中之一，一个可怕的念头侵入思维，越放越大，最后让郑潇潇失去理智地抓紧安全带：“杀了侦探……”
“助手这么讨厌我吗？”
郑潇潇的喃喃自语被尚末敏锐捕抓，或者说是这个少年从混乱开始便有意往前排座椅靠近，双臂揽着头枕侧脸盯着她。
他的语气中没有恐惧、困惑，反是故意拿腔拿调着撒娇和委屈。如果能从后视镜中忽视那被淡漠充斥的眼底，郑潇潇恐怕就要因此内疚。
“侦探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想装傻蒙混过关却立即住嘴，反应尚末钻牛角尖的性格，越是装傻和解释，越证明她被看穿。
但是郑潇潇没有办法拍着胸脯冲他保证：我不是要杀你的意思，是江宣可能会杀你！
尚末的脑袋在头枕上轻微晃动，用手轻轻拨弄自己杂乱无章的头发，通过后视镜看着前排眼里全是秘密的助手：“知道为什么要你来决定是否公布凶手吗？”
郑潇潇被他突然转移话题的行为打得措手不及，但却松了口气，习惯性问出那句：“为什么？”
“因为她们从头到尾都在保护自己。自卫没有错。”
“可她们……”郑潇潇咬紧唇，“杀了人，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
“用你想到的方式会让秘密公之于众。”尚末淡淡说道。这句话不是以他的立场说出来的，他是站在了凶手们的视角，刨析她们的想法。
作为案件的主角，钱程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她剪短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性，但效果并没有达成她想要的。
对方还变本加厉。
“我想知道你会选择感性还是理性。”
无论是什么选择，结果重要吗？还是说只是尚末好奇她的想法，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刨析？
不对。郑潇潇抓紧安全带的手指用力了几分。
在黑狼号上她为了抢夺时间将尚末的推理用自己的话术说了一遍，对方立马察觉并调侃：你像穿越回来的。
他总能察觉到些奇怪的东西。难道这种看似不重要的抉择也是因为他察觉了什么吗？
以他那清奇的逻辑思维——
郑潇潇没有回答，借助江宣的吱哇乱叫掩盖自己的沉默。后座的人自讨没趣松开了头枕，卸力瘫软进座位。
“别多想，助手。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保护她们，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偏头看着谢涛还在帮助因鼻血而暴躁的富二代，尚末突然上手抓住谢涛的衣服，很是自然地从对方包里拿出手机。
谢涛似乎早已习惯他这种做法，因衣服的翻动只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拧着江宣的鼻子。
“另一个人快要回来了。”手机光照亮少年的面容，他又前倾身体冲思绪万千的助手说：“明天下午三点去之前的码头接一下人。”
手机递来，上面是郑潇潇明天的目标：一个披散头发，看着黑眼圈极重的小姑娘。面对镜头时龇牙咧嘴，满是不耐烦。
【接应事务所另外两名成员。】
这个任务突然在她脑中浮现，使郑潇潇伸手夺过了尚末递来的手机：“几个人？啊……是个孩子？”
“就一个，她带新案子回来了。”
“那，我们事务所还有其他成员吗？”
这个问题让尚末眉头微拢，似乎在表达不解：“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
她得搞清楚任务中要接应的人究竟是不是这张照片上厌世脸的孩子，如果是，那还有一人究竟是谁！
如果不是，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我和你一起！”江宣带着鼻音，已经不再抵抗谢涛实验般的止血方式，任由摆布，“我也想见见其他人，我和你一起。”
他冲郑潇潇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看样子，他也接到了新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