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没办法,派了一个十人小分队,押送我太奶奶和我爷爷去洪家沟采药。
我太奶奶和爷爷先祭拜了太爷爷的父母,又祭拜了太奶奶的父母,也就是师祖和祖师娘的坟,然后上山采了几种草药,交给扶桑人,就跟着扶桑人往回走。
在回来的路上,我爷爷说,看,灵芝!
太奶奶说:是啊,好大的灵芝!我去采!
爷爷说:“妈,那个石头太轻,你上不去,我去!”
太奶奶说:“那棵树又太高。我在树下接应你。”
“别耍花招!”扶桑人警告他们。
他们没理会扶桑人,而是往树林里走。
五个扶桑人立刻跟了上去。
太奶奶站在树下,我爷爷爬上了石头,一转眼就不见了。
“耀辉!耀辉!你在哪?”
“妈,我在。我在。根太深,我挖不动。”
“要不要我去?”太奶奶问。
“不用了,你拿个镰刀过来。”
“镰刀。”太奶奶对扶桑人说。
“不许耍花招!”
一个扶桑人跑回去拿镰刀。太奶奶早一掌干翻一个扶桑人,抢过他的枪,用枪托一砸,又一个扶桑人没命了。剩下两个,刚张嘴要喊,太奶奶早快准稳地投进两颗药丸。四个扶桑人,一声没吭,全毙了命。
太奶奶不敢久留,她带着爷爷跑了。
其实她很想救太爷爷,但因为爷爷还小,她必须保证爷爷的安全。
这几个扶桑人发现出事,已经晚了,他们遍寻太奶奶和爷爷,哪里还有影子?气急败坏的他们急忙回去复命。
副司令则在太爷爷的一番操作之下,一命呜呼。山本发现的时候,太爷爷一掌将他击晕。太爷爷冲出屋子,施展功夫打倒几个扶桑人,翻墙而出,被带队而来的潘小东下令用机枪扫射。就这样,太爷爷牺牲在了扶桑人的枪下。
太奶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焦家村,都快给村里人跪下了,村里人才勉强答应收留太奶奶和爷爷。
太奶奶为了抚养爷爷,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爷爷也长大了,他娶了老家邻居张家的闺女为妻,就是我的奶奶。
太奶奶秘密传授爷爷本领。爷爷长大后,给村里人看病,算命,奶奶又生了我父亲。
不知道是谁泄的密,爷爷是洪一天的唯一传人的消息,在村里散布开来。他们都巴结我爷爷,村里人都以能让我爷爷看病为荣。
那时,爷爷有本事,又有男丁,村里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但爷爷去世后,父亲和奶奶的日子就艰难起来。
我爷爷娶亲的时候,因为没显露本领,他娶谁,村里人漠不关心。
我父亲娶亲的时候,村里人就开始逼着我奶奶,逼她同意我父亲入赘焦家,或者至少找焦家的人做儿媳妇。奶奶一直不答应。后来父亲娶了流落焦家村的柳氏,就是我娘柳木棉。
娘生我的时候,村里人一片鄙夷,“嘁,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我五岁的时候,我娘死了。
这下,村里人开始多事了。他们一边不断劝我父亲入赘或者再娶,一边刁难我家。
父亲顶着压力,没有再婚,把我抚养长大。这下,村里人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都被父亲“入赘”的要求吓退了。父亲一直以务农为生,并没有给人看病或者算命,但他一直秘密把本事传给我,并嘱咐我,泄露武家的秘密,就会把我废了。
虽然新式学校非常普及了,但我爷爷,我父亲,我,都没有进过一天学校,我们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焦家村几乎与世隔绝,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没有学校。我出生以后,焦家村逐渐通了路,周遭村子比我们好一点,建了学校,焦家村的孩子都去邻村读书,上下学要走很远的路。
我父亲是我的家庭教师,这样,我倒省了事,不用上学下学天天跑,把时间都用来学本领了。
就拿那个通异界的本领来说吧,我们通的异界分为“虫,鱼,鸟,兽”四大类。每一类,不仅要详细记忆各种动物的名称,习性,还要日夜练习它们的发声,稍有偏差便会受到父亲的责骂。这是我练得最久的一项了,直到二十岁,我已经可以熟练地跟异界交流了,父亲依然不满意。
除此之外,我还学习医术,算命术。
父亲临终前,让我振兴武氏杂耍,重振洪武门雄风。
我不能让父亲失望。
所以,我拒绝了焦二宝。
一方面,他不答应入赘,另一方面,村里执意驱逐我,我也无家可归了。再说,要振兴洪武门,在村里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焦家村。
可是,如我这般一直流浪,就能振兴洪武门吗?
大丫在医院接受了手术。
术前登记的时候,医生问“出生年月”,我示意大丫回答。大丫一声不吭。医生转向我,我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你这妈怎么当的?”医生问。
“大丫,记得你就说。”
她终于说:“1985年7月3日。”
术后,大丫说:“我会死吗?”
我说:“当然不会,做了手术,一切都好了。”
她恢复期间,我去办各种手续。如今我已无路可走。我答应了园长的要求,园长跟我签了劳动合同,给我开了暂住证明,买了社保。我又回了一趟焦家村,让村里开个证明,好给大丫上户口。毕竟,我户口还在这里,他们也不能不承认。顺便,我祭拜了父母,爷爷奶奶的坟。
一切办妥了,大丫也出院了。我带她到动物园——我们的宿舍。她很开心,“妈,我们终于不用到处跑了。”
“但是,你得上学。”
“我不上学!我不上学!”
“你不上学,动物园都不能住。这是国家的动物园,他们肯定不允许他们的员工违反义务教育法。居委会的人找到过我们家,你是看见的。”
“反正我就是不去!”
“你别闹,刚手术完,别把伤口崩开了。”
“我就不去!”
“你不去也行,我把你送到福利院,寻找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同意你不上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