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拿我做例子，顾明廷，我快成为你的借口了吗？”
苏绾绾笑着落泪，“就算是我，不，这么说，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去哪儿又关我什么事情呢？你做了什么，也跟我有关吗？但愿你杀了人，不会拉着我去顶罪。”
“我承认，我为你而来。我是抛弃了我的父母，那还是我的选择，我的损失，我到现在都良心不安。但请你停止你的幻想，我跟你是两个人，我们不一样。我是隐瞒了我的身世，如果你觉得这就是欺骗的话，那么我很抱歉。我的确很幼稚，因为我对人仍然抱着一部分的幻想。尤其，我相信你，相信我从来没有喜欢错人。”
“那现在呢？”
顾明廷俯身靠近她，掌心捧住了她的后脑勺，“绾绾，你觉得自己错了吗？你还喜欢我吗？”
苏绾绾看进了他的眼睛，如同窥视黑暗高高在上，却看不见的神明，“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明廷贴在她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蠢让自己掉入险境的。”
“顾明廷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苏绾绾将他推开，她被这装模作样欲盖弥彰的样子逼急了，“我不想知道全部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至少，至少别让我猜你好吗？我们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办法去骗我的心。你一定要踩住我的底线，咄咄逼人把我那点最后的自尊碾碎吗？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拜托你不要一意孤行。”
“反正你要讨厌我了。”
顾明廷莫名其妙道，“绾绾，你不会再喜欢我了。”
苏绾绾，“…”
他袖口翻出来一枚腰牌，燕武安侯，顾明廷道，“与其屈辱的死在上位者手里，不如干干净净的在自家人手里去了，你觉得呢。”
不。
苏绾绾的心脏被砸碎了，她的脚步往后踉跄，轻薄的衣裳冒出一层冷汗，“你疯了，你疯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是谁这么与你说的？”
姬渊吗。
“是皇上吗？是他威胁你？”
“没有人这么说”，顾明廷却道，“我以为，不无道理。”
苏绾绾想逃掉，她不认识这个人了。她仿佛误入了猎人陷阱的小兽，只剩下陌生和恐惧。哪怕让她看到这个人的脸上还剩下一点点的柔软，她都不会这么害怕。
太可笑了。
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变的这么陌生…
这个人，还是她爱的那个吗？
他曾经是她的梦想，她怜他，怜他用一生去夺了一个虚名，敬他，不管他走上了一条多么不想去的路，他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最初想往哪里走。
可是现在这个人，他怎么能轻易的表达要放弃他曾经那么坚持的事情。
他害怕了吗？
还是他认输了？
或者他被迫无奈？
苏绾绾努力的想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她熟悉的影子，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挪近，幻想着她还能将他从地狱边缘里面拉回来。
“你看着我。”
她弯下腰，两只手攥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强迫他面对她，“你今天必须回答我，你不会背叛你自己。顾明廷，我求你了。你只剩下这个机会了，你不会再有一辈子了。世上没有那么多好运，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重来。一辈子，一百年，人的一生就是这么短。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你却有两次。你真的要重蹈覆辙，过一个比前生还要后悔的人生吗？”
“我有的选吗？”
顾明廷神情木讷，像被夺去了灵魂。
“你有。”
苏绾绾道。
顾明廷又笑了，有人在牵制他这个木偶，“没有，我没得选，”
“你有！”苏绾绾大喊，“顾明廷你有我！”
恨铁不成钢，真想扇他两巴掌。
“其实人是不懂得吃进去教训的，就算后悔了一次，也可能后悔两次，三次。人这一辈子就是后悔出来，不论得失，都是自己的选择。”
这是她从重光寺活着走出来的时候，审净对她说的话，犹在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