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戴上三层手套,隔着防护玻璃观察3号病患。那个昨天还只是发烧的农夫,现在皮肤呈现死灰色,眼白布满血丝,正疯狂撞击隔离墙,下颌骨已经撞脱臼却毫无知觉。
"病毒样本分析出来了。"同事陈明递过平板,"不是狂犬病...根本不是病毒。"
显微镜图像让林夏汗毛直立——那不是已知的任何微生物,而是一种半生物半矿物的链状结构,像微型木乃伊绷带般缠绕在红细胞上。更诡异的是,这些"绷带"正在血液中组成象形文字:𓆣(永生)。
"联系考古所。"林夏声音发紧,"问问那批埃及文物的情况。"
三天前,国家博物馆新展出的图坦卡蒙陪葬品周围,七名工作人员同时发病。现在感染人数已超过两百,所有患者都表现出相同症状:惧光、嗜血、攻击性强,且只有爆头才能彻底杀死。
考古所的莎草纸翻译结果令人毛骨悚然:"...法老的军队将在末日苏醒,肉体不腐,渴饮生者之血...阿努比斯赐予吾等永生..."
"不是病毒,是诅咒。"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颤抖着说,"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坟墓..."
林夏刚想反驳这种迷信,警报突然响起。3号病患突破了隔离——不,是"进化"了。监控显示它用某种腐蚀性体液融化了防弹玻璃,现在正以惊人的速度爬过通风管道。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林夏按下紧急隔离按钮,却听到对讲机里传来陈明的惨叫,接着是咀嚼声。
她转身就跑,却在拐角撞上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如果那还能叫人的话。它的脸像蜡一样融化,露出部分头骨,却仍能行动。保安扑来时,林夏用消防斧劈开它的头颅,黑血喷溅到她防护服裂缝处。
48小时后,林夏开始变异。先是嗅觉异常灵敏,能闻到三条街外的血腥味;然后是皮肤出现奇怪的干燥纹路,像老化了几十年;最可怕的是昨晚,她梦见自己站在金字塔前,用陌生的语言吟诵咒语...醒来时发现床头水杯结了一层盐霜。
军方接管了城市。电视里,将军宣布感染已无法控制,将采取"最终手段"。林夏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核平整个区域。
她潜入博物馆封锁区,找到了那具引发灾祸的木乃伊。X光显示其体内布满与感染者相同的链状结构,而棺木内侧刻着解除诅咒的仪式:需要"圣甲虫之血"和"自愿牺牲的心脏"。
林夏的视线模糊了。变异正在加速,她的指甲全部脱落,露出黑色的尖爪。镜子里,一个穿古埃及祭司袍的影子正与她重叠。
"来不及了..."她颤抖着拿起手术刀,突然明白"圣甲虫之血"是什么——自己体内正在孵化的寄生虫卵。而"自愿牺牲"...法老需要的从来不是牲畜祭品。
核弹倒计时的警报响彻全城。林夏站在博物馆天台上,手术刀抵住自己胸口。变异后的视力让她能看到远处奔逃的幸存者,也能看到地底涌动的无数感染者——它们都在等待她的指令。
"以阿努比斯之名..."祭司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回响,"赐予死亡,方能获得永生..."
刀尖刺入的瞬间,林夏突然调转方向,将满载寄生虫卵的血液注入木乃伊口中。"不!"祭司的灵魂在她脑中尖叫,"你做什么?!"
"我是医生,"林夏用最后的人性微笑,"专治各种...永生。"
寄生虫集体自毁产生的生物电脉冲,恰好与核爆电磁波共振。当蘑菇云升起时,所有链状结构同时化为灰烬。而在爆心位置,考古学家后来发现了一具奇怪的焦尸——它保持着拥抱木乃伊的姿势,胸腔空空如也,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
辐射检测仪显示,以这具尸体为中心,方圆三米是唯一没有辐射的区域,像被什么力量保护着。尸体手中紧握的工作证依稀可辨:"疾控中心 林夏 医学博士"。
而更奇怪的是,每当月圆之夜,守夜人总能听到博物馆地下室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巡视每一个展柜,确保那些古老的诅咒,永远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