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风寨最没前途的山贼，被派去守鸟不拉屎的山道。
蹲了三天，终于等到个穷书生。
我跳出来打劫，他翻遍包裹只掏出半块硬馍。
饿昏头的我抢过馍就啃，噎得直翻白眼。
书生突然拍手：“壮士好胃口！在下御膳房总管，正缺试菜人选。”
“月俸五十两，包吃包住——”
我斧头哐当落地：“您再说一遍？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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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见贵人
山风呜咽，吹得我后脖颈子直发凉。我，王大锤，清风寨有史以来最没排面的山贼，此刻正蹲在一条歪脖子老松树的虬枝上，眼巴巴瞅着底下那条瘦得像根鸡肠子的山路。寨主李黑风的大嗓门还在耳朵里嗡嗡回响：“锤子！就你这号瘟鸡，杵大路上都嫌碍眼！滚后山蹲着去！那条道儿，鬼影子都没一个，正好配你！”
这话毒，毒得我三天三夜心里都泛着苦水。脚下这条道，别说鬼影，连只肥点儿的山耗子都瞧不见。三天，整整三天！除了灌了一肚子西北风，就剩树皮啃着还算有点嚼头——当然，是心里啃的，真啃树皮？我王大锤还没惨到那份儿上……大概吧。
肚子又咕噜一声长啸，比山风还响。我揉了揉瘪下去的肚皮，感觉前胸都快贴后背了。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真该挑块嫩点的树皮下嘴时，山道尽头，慢悠悠地，晃过来一个影子。
人！
我浑身的懒骨头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了的破弓。眯缝眼使劲儿瞧：青布长衫洗得发白，肩上挎着个比我的钱袋子还瘪的旧包裹，走路一步三晃，一看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穷酸书生。这身板，这行头，油水？估计刮下来熬汤都嫌寡淡。
可我王大锤的肚子它不讲道理啊！它像擂鼓一样咚咚地撞着我的肋骨，眼前一阵阵发黑。管他娘的是龙是虫，是书生还是书虫，今儿个撞到爷爷手里，算你命里该有这一劫！
瞅准那书生离歪脖子树还有几步远，我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仅存的那点“山贼气概”，猛地从树杈上蹦了下来！
“呔！”我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表演个饿虎啃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赶紧把腰板挺得溜直（其实主要是饿得抽筋了），努力瞪圆我那因饥饿而有些涣散的眼睛，把手里那把锈得能直接当锯子用的破斧头往前胡乱一挥，嗓门倒是吼得山响，震得自己耳朵都嗡嗡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留……” 该死，饿得脑子发昏，后面词儿忘了！我卡壳了，憋得脸通红，最后只能恶狠狠地吼出核心诉求，“留下买路财！”
那书生明显被我这一出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的鹌鹑，猛地一哆嗦，脸“唰”地就白了，比我啃了三天的树皮还白。他惊恐地看着我手里那把寒碜的破斧头，又看看我饿得发绿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看什么看！”我被他看得发毛，又往前逼近一步，破斧头几乎戳到他鼻子尖，“麻溜的！值钱的玩意儿，都给爷爷掏出来！不然……” 我晃了晃斧头，锈屑簌簌往下掉，“看见没？爷爷这斧头，可是见过血的！” 天知道我上次用它砍柴是什么时候。
书生被我唬得又是一抖，手忙脚乱地去解肩上的包袱。那包袱皮旧得都看不出原色了，打着好几个补丁。他抖抖索索地解开结，手伸进去，摸索了半天，脸上那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完了，这趟怕是要白瞎，真得啃树皮了？
终于，他磨磨蹭蹭地，从包袱最底下，抠出来一样东西。那东西扁扁的，灰扑扑的，约莫有我半个巴掌大。
书生小心翼翼地把那物件托在手心，往前递了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好……好汉……小生盘缠耗尽，只剩……只剩这半块馍……您……您要不嫌弃……”
馍？！
我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真是块馍！半块！硬邦邦，干巴巴，颜色灰黄，上面还沾着几点可疑的黑色碎屑，不知是芝麻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它静静地躺在书生那同样干瘦的手掌里，像一块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老城墙砖。
一股混合着绝望和狂暴的邪火，“腾”地一下从我脚底板直冲脑门顶！三天！等了三天！等来个穷鬼书生！穷鬼也就罢了，居然只掏出半块能当暗器使唤的馍？！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对我王大锤职业山贼生涯的终极否定！我感觉自己身为山贼的最后一点尊严，被这块破馍狠狠砸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你他娘的耍我？！”我怒吼一声，彻底失去了理智，饿狼扑食般猛地向前一扑，完全忘了手里还拎着斧头。那书生被我凶狠的模样吓得“嗷”一嗓子，手一抖，那块硬馍脱手飞出。说时迟那时快，我饿疯了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潜力，一个饿虎扑食式的鱼跃，在半空中精准地叼住了那半块硬馍！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堪称我王大锤人生最高光的掠食时刻！
馍一到嘴，牙齿本能地狠狠咬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年面粉馊味和土腥气的坚硬触感瞬间充满了口腔。这玩意儿……真能叫食物？它硌得我牙床生疼，纹丝不动！饥饿的怒火烧穿了我的喉咙管，我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腮帮子鼓起老高，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死命地往下咽！
噎住了！
那块顽固的馍，像块冰冷的石头，死死地卡在了我的喉咙深处！空气瞬间被截断，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开始旋转。我痛苦地弯下腰，一只手死命掐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徒劳地在空中乱抓，像只被丢上岸的鱼，脸憋得由红转紫，舌头都控制不住地往外伸，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上翻……
就在我眼前发黑，感觉真要为了半块破馍交代在这荒山野岭，成为山贼界千古笑柄的千钧一发之际——
“好！”
一个清亮、甚至带着点惊喜和激赏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响在我嗡嗡作响的耳朵边！
我艰难地转动几乎要翻过去的白眼珠子，模模糊糊看到那书生非但没跑，反而凑近了半步，双眼放光地盯着我因窒息而扭曲的脸，尤其是那半块顽固地堵在我嘴外的馍！他激动地搓着双手，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好！壮士！好胃口！好魄力！”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在山风里显得格外清晰，“如此粗粝之物，竟能面不改色，奋力吞咽，此等气吞山河的豪迈食量，实乃……实乃天赋异禀！”
我喉咙里“咯咯”作响，像只破风箱，心里一万匹野驴奔腾而过：你他娘的……管这叫面不改色？！老子都快翻白眼嗝屁了！天赋异禀？噎死人的天赋？！
书生完全无视我濒死的状态，或者说，他眼中只有我那“豪迈”的吃相。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绽放出如同发现金矿般的光芒，语气热切得像是要当场跟我拜把子：
“壮士！实不相瞒！在下黄三郎，忝为京城御膳房总管！此番微服南巡，正是为官家遴选天下奇才！尤其是……专司品鉴、试吃新菜式之‘膳品郎’！月俸纹银五十两，管吃管住，顿顿管饱！”
什么玩意儿？御……御膳房？总管？黄三郎？五十两？！管吃管住？！顿顿管饱？！最后四个字像带着钩子，狠狠拽住了我那被馍噎得只剩半条的魂儿！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震得地面都似乎颤了一下。
是我那柄视若珍宝（其实主要因为寨子里没发新的）、锈迹斑斑的吃饭家伙——那把破斧头。它从我因极度震惊而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脚下的碎石地上，溅起几点微尘。斧刃上一块顽固的锈斑被震得脱落，露出底下更寒碜的铁色。
山风好像在这一刻也屏住了呼吸，四周死寂一片。只有我喉咙深处那块该死的硬馍，还在顽固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让我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发出断断续续、极其难听的“呃……呃……”声。
我直勾勾地瞪着眼前这个自称黄三郎、御膳房总管、穿着寒酸青布衫的书生。他那张刚才还吓得惨白的脸，此刻因激动而泛着红光，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寨子里过年时点的松油火把还要亮堂。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梆梆地敲在我嗡嗡作响的脑壳上。
御膳房？那地方……不是给皇帝老儿做饭的吗？总管？那得多大的官儿？五十两银子？我王大锤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钱，就是寨主李黑风腰间那个叮当作响、据说装着好几两碎银子的破钱袋！还有……管吃管住？顿顿管饱？！
这八个字，像带着钩子的香饵，精准无比地勾住了我肚子里那条饿了三天的馋虫，把它从喉咙里那块硬馍的压迫下，硬生生给拽活了！
我张着嘴，那块顽固的馍还滑稽地卡在牙齿和喉咙之间，口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来，糊在干裂起皮的嘴唇上。我抬起那只刚刚还握着斧头、此刻却空空如也、沾满泥灰和锈迹的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涎水，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
“您……”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树皮，每一个字都挤得异常艰难，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快要被巨大馅饼砸晕的恍惚，“您……再说一遍？包……包什么？”
“包吃包住！顿顿管饱！” 黄三郎斩钉截铁，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在宣布圣旨。他甚至还怕我不信，猛地一拍自己那同样干瘪的胸脯，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壮士！你这等天赋异禀的‘膳品’奇才，埋没于这荒山草莽，简直是暴殄天物！随我进京！锦绣前程，唾手可得啊！”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那把无人理会的破斧头上。
黄三郎那声“包吃包住！顿顿管饱！”像一道惊雷，劈得我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也奇迹般地打通了我喉咙里的关隘。
“呃——咳！咳咳咳！” 那块差点送我归西的硬馍，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和喷溅的口水，终于被我顽强地咳了出来，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彻底没法要了。
我顾不上心疼那半块“救命粮”，也顾不上擦嘴角的口水沫子，眼睛死死盯着黄三郎，仿佛他脸上开出了朵金花：“当真？管饱？顿顿？”
“千真万确！” 黄三郎拍着胸脯保证，那架势比寨主李黑风发号施令还气派，“壮士随我入京，别的我不敢说，但这肚子……”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我依旧咕噜作响的瘪肚皮，“保管给你伺候得圆圆满满！山珍海味不敢夸口，但一日三餐，管够！管饱！管你吃到不想吃为止！”
“不想吃？” 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俺王大锤打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饱’字咋写！” 这话半真半假，在清风寨，抢到顿饱饭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吃到不想吃”？那是神仙过的日子！
“好！好！要的就是这份豪气！” 黄三郎眼睛更亮了，仿佛捡到了稀世珍宝，“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启程？”
启程？我猛地一个激灵，总算从“管饱”的狂喜中找回了一丝丝理智。我，清风寨山贼王大锤，要跟着一个自称御膳房总管的穷酸书生，去京城？这……这靠谱吗？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黄三郎。青布长衫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脚上一双快磨破底的布鞋，肩上那个瘪包袱……怎么看，都跟“御膳房总管”这金光闪闪的头衔搭不上边啊！
“等等！”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目光在地上搜寻，落在那柄被我丢弃的破斧头上。虽然锈了点，但好歹是件家伙事儿。我弯腰捡起来，掂量了一下，锈渣簌簌往下掉。“你……你真是御膳房总管？就穿这样？连个随从都没有？” 我学着寨主审问肉票的腔调，努力让自己显得凶恶一点，“莫不是诓骗爷爷？想把我拐去卖了？”
黄三郎脸上那激动的红光瞬间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你有所不知”的高深表情，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他下巴光溜溜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壮士有所不知！此次微服南巡，乃是奉了密旨！为官家寻访奇才，岂能大张旗鼓？越是低调，越显身份！穿绫罗绸缎，前呼后拥，那才惹眼，容易暴露！”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有油水可捞的吗？寻常毛贼都懒得看我一眼，一路走来，安全得很！这才是大智慧！”
他这套说辞，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挠了挠后脑勺，三天没洗头，头皮屑跟下雪似的。
“那……月俸五十两？” 我还是不太信。五十两啊！堆起来得有小山高了吧？
“白花花的银子！童叟无欺！” 黄三郎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到了京城，安顿下来，立刻预付你三个月！一百五十两！先让你置办身像样的行头，再把肚子里的亏空好好填一填！”
一百五十两！先给！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击溃了我最后一丝疑虑。清风寨那破地方，还有李黑风那张刻薄的黑脸，瞬间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他娘的山贼！去他娘的清风寨！老子要去京城吃皇粮了！顿顿管饱！还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先拿！
“成交！” 我大吼一声，把破斧头往身后腰带上胡乱一别（差点划破裤子），激动得原地蹦了个高，震得脚下碎石乱滚，“黄……黄总管！咱啥时候走？现在？马上？”
黄三郎见我答应，脸上笑开了花，连声说：“走！这就走！壮士果然痛快！”
于是，荒僻的山道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个穿着破烂青衫、形销骨立的“书生”，领着一个穿着更破烂、腰别锈斧头、饿得眼睛发绿、走路却虎虎生风（主要是想到马上能吃饱饭）的“壮士”，朝着京城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发了。
一路上，我的肚子成了最精准的计时器，咕噜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黄总管……咱……咱啥时候开饭？”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忍不住了，眼巴巴地问。管饱的承诺像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让我口水直流。
黄三郎脚步不停，从他那神奇的瘪包袱里摸索了一阵，居然又掏出一块东西。这回不是硬馍了，换成了半张颜色同样可疑、边缘焦黑、干得能当盾牌使的烙饼。
“壮士，先垫垫肚子。” 他一脸“体贴”地把饼递给我，“京城路远，干粮有限，需得省着点。待到了前面大镇，咱们再寻个馆子，好好吃一顿！”
我接过那半张硬饼，心里有点嘀咕：这总管……怎么尽带些能当凶器的粮食？不过饿到这份上，也顾不得了。我使出对付硬馍的劲头，用后槽牙狠狠撕咬。好家伙，这饼比那馍还硬三分！咬得我腮帮子生疼，牙床发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下一小块，在嘴里用口水泡软了，像嚼木头渣子一样艰难地往下咽。
“黄总管，” 我一边跟烙饼搏斗，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您那御膳房……都管些啥吃的？顿顿管饱，是顿顿都有大肉包子？还是白面馒头管够？”
黄三郎背着手，昂首挺胸，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壮士眼界小了！御膳房，那是伺候官家的地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咱们做不出！龙肝凤髓不敢说，但熊掌驼峰，猩唇鲤尾，那都是寻常物事！至于包子馒头？” 他嗤笑一声，带着点不屑，“那是下人才吃的粗食！咱们吃的，讲究的是个‘精’字！一道开水白菜，那清汤得用几十只老母鸡吊足时辰；一盘清炒豆芽，得掐头去尾，只留中间那寸许嫩芯儿；一个鸽子蛋，那也得雕出花来……”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词汇之华丽，形容之精美，听得我目瞪口呆，口水流得更凶了，连带着嘴里嚼的烙饼渣都仿佛带上了鸡鸭鱼肉的香味。虽然“开水白菜”、“清炒豆芽”听着有点寡淡，但“几十只老母鸡吊汤”、“只留寸许嫩芯儿”……这得多金贵啊！连鸽子蛋都要雕花？乖乖！皇帝老儿吃饭也太讲究了！
“那……那管饱……能管到啥程度？” 我咽了口混合着饼渣和口水的混合物，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能……能吃到打嗝儿吗？能……能吃到扶着墙走吗？”
黄三郎被我质朴又热烈的追求逗乐了，哈哈大笑：“壮士放心！只要你有本事吃，御膳房就有本事供！吃到打嗝儿？那是起步！吃到扶着墙走？那叫开胃！咱们的目标是——” 他猛地一挥手，气势磅礴，“吃到你心满意足，吃到你乐不思蜀，吃到你忘了清风寨是哪座山头！”
“好！好！好！” 我激动得连喊三声好，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那满汉全席就在眼前飘着。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连带着啃那半张铁饼都更有劲了，虽然依旧硌牙，但心里甜啊！为了那顿能吃到扶墙的御膳，这点苦算啥？
我一边奋力咀嚼，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等到了京城，拿到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先买它十个……不！二十个大肉包子！要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儿的那种！吃一个，扔一个……哦不，太浪费了，还是都吃了吧！吃到嗓子眼儿！然后……然后留着肚子去吃御膳房的雕花鸽子蛋和掐头去尾的嫩豆芽！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做着山珍海味吃到扶墙的美梦，一个看着身边这个“天赋异禀”的饭桶，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仿佛捡到宝的笑容。
前路漫漫，京城尚远。但王大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熊熊燃烧：包吃包住顿顿管饱！御膳房，俺王大锤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