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跑鞋踩过积水，倒映着凌晨三点的月光。这条穿过废弃工业区的路线是他的秘密——没有红绿灯，没有行人，只有锈蚀的厂房和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嗒、嗒、嗒..."
程默调整呼吸节奏，刻意忽略那个始终与他保持同步的脚步声。自从两周前开始夜跑，他就感觉有人在暗处陪跑。起初以为是回声，直到昨晚回头时，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拉伸——那人的动作与他完全一致，像是镜像。
运动手环突然震动，显示心率降至45。程默皱眉，这个数值低得不正常，尤其在他保持每公里4分半配速的情况下。更奇怪的是，他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有种诡异的轻盈感，仿佛可以永远跑下去。
"滋啦..."蓝牙耳机里突然插入一段杂音，接着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闻播报："...警方在工业区发现第三具女性尸体，死者均为夜跑爱好者，提醒市民..."
杂音戛然而止，程默的脚步骤停。他确信自己没有订阅任何怀旧电台。转身回望，来时的路笼罩在雾气中，而那个陪跑的身影不见了——不，是更近了，现在站在五米外的阴影里，保持着起跑姿势。
程默的血液瞬间冰凉。他认出了那身运动服——是上个月失踪的马拉松选手李娜的装扮，新闻里播过她最后被拍到的监控画面。
跑！
程默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刺，耳边风声呼啸。手环显示配速达到每公里3分07秒，远超他平时的最好成绩。但那个脚步声依然紧跟在身后，甚至开始与他同步，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的落脚点上。
"嗒！嗒！嗒！"
工业区的尽头是河滨公园。程默冲向最近的长椅，瘫坐喘息。手机自动亮起，运动APP弹出通知："恭喜打破10公里世界纪录！"配图是他刚刚的路线图，但地图上显示有十二个光点——代表十二个跑步者，而他是最后一个。
"不可能..."程默的手发抖。世界纪录是26分24秒，而他只用了25分18秒。更恐怖的是，APP记录显示他已经连续三天跑出这个成绩。
河水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不止他一个人的身影。程默缓缓转头，看到十一个穿不同年代运动服的人站在身后，全都面色惨白，胸口没有起伏。最前面的李娜向前一步，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最后一棒...交给你了..."
程默想逃，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低头看去，他的跑鞋不知何时变成了老式回力鞋，而露出的脚踝呈现死人才有的青灰色。手环上的心率变成了直线，屏幕闪烁着一行字："欢迎加入永恒跑团"。
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轻快而有活力。程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他的身体自动转向声源，双腿开始机械地摆动。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惊恐的年轻面孔——新的夜跑者，而他正带着那十一个"队友"向其逼近...
河滨公园的监控录像显示，凌晨3:15，十二个身影排成纵队跑过镜头，速度完全一致。第十三帧时，队伍末尾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而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已经失踪三天的程默。他的运动服崭新，脸色在红外镜头下白得发亮，嘴角挂着与李娜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