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肖开心地收下了这首诗,在这次府试中同样被录取的方远,满脸羡慕地望着他,真没想到,李铭竟真的作出如此精妙的谢恩诗。
院试结束后,新晋的秀才们在宴席上相聚,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端坐在上方,其他人作的诗,多为求押韵而强行拼凑,质量欠佳,而林肖拿出的这首诗,看似简单却蕴含深意,令人眼前一亮。
想到这些,方远看向李铭的眼神中满是复杂,欲言又止,此次府试,方远也顺利通过,出发考试前,先生就断言他此次通过的概率很大,甚至在院试中也有机会一争高下。
严格说来,方远和李铭关系匪浅,他们来自同一学堂,师从同一先生,方远心里琢磨着,等会儿私下找李铭要首诗怎么样?此时,他早已将之前对李铭能否作诗的质疑抛诸脑后,满心想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在这方面落后。
林肖喜滋滋地把晒干的诗稿折叠起来,说道:“多谢李兄赠诗,咱们有同窗互保之谊,日后你若有难处,尽管找我。”
说完,他朝身后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领会心意,很快递上一个荷包。
“李兄为作此佳诗,定是费尽心思,这点润笔费,是我答谢李兄赠诗的心意。”林肖的做法十分周全。读书人虽不常提及钱财,但别人给多少,坦然收下便是。
李铭笑容真挚,接过荷包,说道:“能帮上林兄,是我的荣幸。”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感觉到里面银子的分量,少说也有五两,看来,知识真能带来财富。
李铭穿越前就是研究古文古诗的,凭借对那些古老诗文的熟悉,类似的好诗,李铭还能想出不少,要是自己写不出来那就抄,要是在院试放榜那天,到贡院附近摆摊卖诗,生意或许会更好,可惜,这次府试他名落孙山,下次也没资格来府城参加院试。
在古代,没有功名的人出远门,需到衙门办路引,十分麻烦,所以下次院试他基本无法参加,如今能用一首诗换来一笔润笔费,也算不错,还省去了去闹市摆摊的麻烦。
李铭收起银子,林肖心情大好,一挥手,提议请众人吃午饭。
文房四宝被撤下,换上许多美酒佳肴,考虑到明日就要返程,大家只是小酌几杯。
林肖热情地敬李铭酒,接着说道:“有件事忘了跟你说,院试在七月举行,我们打算明日回去,我和友明各租一辆马车,一起走更宽敞,你们出牛车的钱就行。”
林肖家境殷实,其实独自承担费用也无妨,但同为读书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傲气,所以他这样提议。
五个人加上林肖的书童,坐一辆车略显拥挤,但也能凑合,不过林肖和方远都通过了府试,为表庆祝,没必要在意这点费用,租两辆车能更舒适些。
李铭却摆手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明日你们先走,我得单独租一辆马车,带上娘子一同回家。”
听闻此言,几个同窗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成亲的?”
李铭如实回答:“就在府试放榜后,发榜地在府衙,离办婚书的地方不远,得知自己落榜后,我就去领了婚书,把亲事办了。”
刚落榜就成亲,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同窗们听了李铭轻描淡写的讲述,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来到府城后,众人活动范围多在客栈附近,没见李铭和哪个小娘子走得近。
和李铭同学堂的方远突然问道:“先前听说你父母给你订过娃娃亲,莫非和你领婚书的是那个小娘子?”
李铭这才想起确实有过娃娃亲,那家人在他父母去世、自己屡试不中后,就不想认这婚约,说要退婚却迟迟不还纳彩礼。
原主本就不想退婚,还天真地以为这次院试若能通过,或许能挽回婚事,可如今再次落榜,婚事自然没了指望。
李铭摇摇头说:“不是她,那份婚约早已失效”
“我娘子,家就在府城,不是我们那边的人。”
“府城人……”听闻是府城人,众人皆感诧异,要知道,李铭此前那娃娃亲的对象,不过是个乡下姑娘罢了,就这般家境的人家,当初还嫌弃李铭家境贫寒,且多次科举不中,谁能料到,如今竟有府城的姑娘看上他,这难免让大家心生疑虑,暗自揣测那姑娘是不是身体有残缺,或是容貌丑陋,存在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所以才急于找个农家出身的李铭成亲。
就这样,几人看向李铭的眼神,渐渐从最初的崇拜转为同情,四次落榜本就令人惋惜,如今还可能遭遇骗婚,着实倒霉。
不过,想到李铭刚刚在酒桌上吟诗作赋的风采,或许那姑娘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呢?见李铭一脸喜悦,大家也不便多说,纷纷拱手道贺。
李铭此番考场失意,却在情场有了意外之喜,虽说与刚领婚书的娘子尚有些生疏,但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便解决了终身大事,他的心情自然不错。
又寒暄片刻,吃完饭后,李铭打算收拾一番,前往车行租赁回乡的马车,毕竟马儿价格昂贵,并非人人家中都能饲养,租马车的费用也不低。好在刚得了一笔钱,不然这回去的路上,还得带着新婚妻子与别的男人挤在同一辆马车里。
“方兄,你也去租车?”李铭刚出门,便听到方远侯在外面打招呼,原来他也要前往车行租车,于是二人结伴同行。
一路上沉默许久,方远终于开口:“李铭,我此次也过了府试,咱们先生说了,我院试也是有很大机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废些心思,帮我想一首不错的谢恩诗?我家境虽不及林肖,但润笔费也不会少了你的!”
“方兄也想要谢恩诗?”李铭挑了挑眉:“当然可以。”
送上门的钱,当然要赚。
“不过作诗要灵感,得等我回去再想想。”
方远顿时眉开眼笑:“行,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