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风氏集团办公大楼里。
“青青!不好了——不好了!” 力庆站在第五层电梯口,扯着嗓门焦急大喊。喊完就朝着李姨办公室急步走去,眼神却快速扫过周围的人群,仿佛在确认谁在注意。
张权从一个透明玻璃隔断的办公区探出头来,望着力庆的背影一会儿后,又返回端着一杯水,急忙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张权笑盈盈地端着一杯水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他一进去就听见力庆说:“蒲先生和他两个朋友出车祸了,死了两个。”
“那位蒲先生,还活着吗?“ 李姨担心地问道。
力庆:“就他一个人活着,没什么大碍,但是多出骨折。“
张权端着杯水,安静地站在一边,似乎不经意间靠近了些。见几人的谈话停了下来,他就把水放在了力庆身前的桌上,脸上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李姨看着风青青使了一个眼色后,继续大声说道:“他可是老头子看中的人啊,要是残疾了,将来青青跟着他,不就完了。“
力庆满脸痛心地说道:“一出事故就去了最好的私人医院,大哥去医院接他回祖宅,说是照顾得更好些。”
张权退到一边并没有离开,而是面带微笑站到一旁,非常融洽地融入三人谈话的环境。
李姨再次狠狠看了一眼风青青,再次使了个眼色。演戏还是姜老的辣,这风青青显然脸上有些异样不自然的表情。
风青青领会到李姨的眼色后,立即说道:“我对他映像还不错,我想去看看他。”
李姨:“好吧,我们一同去。”
说着三人,就起身准备离开。
李姨望着张权说道:“你开车,先去水果店买点水果。”
“好的!”张权微笑着应答。
李姨看来一眼风青青后,风青青立即说道:“我还要买些花送去。”
“好的!”张权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答应。
………
另一边,一辆救护车缓缓驶入风家祖宅,直接停在了主宅别墅前。两个护士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推下医疗床,床上躺着被绷带几乎完全包裹的蒲松志。风立鹤紧跟其后,一行人迅速将蒲松志安置在一楼长辈房内。护士们打开医疗箱,取出工具开始四周安装隐形监控器,完成工作后便坐在了宽敞的客厅里。
一切准备就绪后,蒲松志躺在医疗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吊着,全身缠满纱布,仅露出两只眼睛。“他们来了。” 风立鹤轻声说道,快速给蒲松志盖上被子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不久,力庆带着一队人走进房间。刚一进门,大家便注意到蒲松志闭着的眼皮微微颤动,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哼……呜……哼……”
坐床边的风立鹤,看见蒲松志的无病呻呤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急忙用手扶住额头,又抹了一把脸。
蒲松志虚着眼睛看进来的人,确认目标人物张权到场,他提着一篮水果,另一只手抱着一捧鲜花。
“你就安心在这养身体。” 李姨说完后,就拉一个椅子到风立鹤身旁坐下。
风青青拿过张权手中的一捧鲜花,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后站在病床边,双手捏着放在身前显得有些局促。力庆见状立即拿着椅子放到风青青身后,示意她坐下。
“咳咳!”李姨假装咳嗽两声,给风青青使了一个眼色。风青青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坐下并牵起蒲松志裹着纱布的手。
“哎呀!老头子你没事吧?” 李姨惊呼声吸引了所有看着蒲松志的眼光。
只见李姨扶着身旁手扶额头,闭着双眼的风立鹤。
“大哥!你老毛病翻了,快去医院。” 力庆喊着小跑过去,伸手搀扶风立鹤。
“青青,你们在这看着蒲先生。” 李姨说完,又看向张权说道:“你陪着风青青在这。” 说完后,同力庆扶着风立鹤走出别墅,上到停在外面的救护车,然后开走了。
然后,屋里只剩下,蒲松志、风青青、张权。
风青青一直握着蒲松志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站在房间门口的张权对着风青青背影说道:“风总,让她休息吧,我们去外面坐坐。叫护士进来看着。”
“……我……” 风青青语塞了,不敢转身去看背后的张权,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的心里本就充满了对张权的恐惧,再加上屋子里的人突然离开后变得异常安静,让她的心跳加速,紧张起来。就在这时,蒲松志轻轻动了动被风青青握着的手,提醒她继续推进计划。
风青青感受到蒲松志的提醒,才反应过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屋里,当即心中镇定起来,并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单独陪他一会儿。”
张权皱眉看着风青青的背影,保持着平常语气说道:“好的!” 说完后,就开门离开了房间。
张权一走,闭着眼的蒲松志陡然睁开眼睛,对着风青青小声说道:“门关好了没?”
风青青被蒲松志的动作吓得一愣后,才起身查看房门是否关好。查看完房门的风青青朝着蒲松志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然后小声说道:“我好怕……他。”
蒲松志:“不要怕,他这样的小人,只会背后玩花招,不会正面和你冲突。况且还有我在。”
风青青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后,缓缓说道:“然后就等到晚上?”
蒲松志:“是的,等下你要张权留在这看护我。”
风青青:“好吧。”
来到晚上8点,力庆赶回来,说是风立鹤大病住院,李姨在医院陪着他。两个护士不值夜班为理由也坐车离开。风青青请求张权帮忙看着蒲松志,找的理由是去看望父亲风立鹤。就这样,张权晚上被安排到大厅的沙发上休息,与蒲松志独处这栋别墅里。
半夜12点,堂皇的大客厅里,张权独自坐在中央的沙发上,用力吸着指间的香烟。冰冷的眼神透过眼前的烟雾,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吱吱”的香烟燃烧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轻柔而清晰,正如他心中的计划一样谨慎、一样明了。
蒲松志看见房间的门缓缓被打开,一个人影进来后又缓缓关上。停顿了一会儿后,“啪”一声轻响打开了房间的灯光。
张权看着躺在床上的蒲松志,发现他微微睁着眼睛正看着自己,脸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说道:“来看看你。”
“哼……我……哼……”蒲松志发出微弱的声音,仿佛在挣扎着说话。
张权摸了摸一边耳朵上的无线耳机,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到蒲松志床前,低头凑近他,低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哼……我睡不着。”蒲松志呻呤着说话。
张权看了蒲松志一眼后,缓缓抬起头站直身子。接着,他在房间里张望着走了一圈,最后站到床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明晚你就永远睡过去。”
张权说完后,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次日清晨,力庆和风青青匆匆赶回风家祖宅,两个护士也如约赶到。张权上午称自己有点事情需要暂时离开,并答应了风青青晚上继续照看蒲松志的请求。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地进行着。
刚过午饭时间,张权提着两个补品礼盒回到了风家祖宅。一回来就被力庆和风青青支到大厅,他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起了香烟。两个护士坐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看电视。
………
力庆和风青青在蒲松志的房间里,三人轻声密谋。
“昨晚他没有动手,难道是没带作案工具?” 力庆疑惑地说道。
蒲松志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后,说道:“我感觉他有所察觉。”
风青青脸上露出些许恐惧,看着蒲松志问道:“他都知道了?”
蒲松志思索了一会儿后,摇了摇裹着纱布的脑袋,然后说道:“总感觉哪里不对。”
力庆皱眉说道:“早上萧警官去办公楼找大嫂了,不知道他调查出了什么。”
蒲松志疑惑地问道:“他找李姨做什么?难道……”
力庆铁青着脸摇了摇头回应。蒲松志当即明白,不想让风青青知道太多而担心。
此时,力庆的手机响起,力庆接通了电话。
“萧警官!” 力庆先开口说着,站起身听电话那一头的萧树仁说话,几个呼吸后通话结束。
力庆看着蒲松志说道:“萧警官叫我和青青,下午都离开。”
蒲松志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就按照他的来。”
于是力庆和风青青都以看望风立鹤为由,离开了别墅。张权目睹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在别墅外树荫走廊的拐角处消失。收回目光,看了看客厅一边正看电视的两个护士后,伸手掏出手机查看,脸上显得有些焦急,似乎在等待某个重要的通知。
…………
蒲松志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猎物来咬钩,一直期盼着打开的房门终于缓缓被推开,张权进来后又关上了房门。
张权看着躺在床上的蒲松志,只见他半睁着两只眼睛望着自己,脸上立即露出了微笑,走到床前俯身低头贴近蒲松志后,问道:“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哼……还是疼……” 蒲松志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哦……哪里疼?” 张权说着用手推了一下蒲松志吊在支架上的腿。
“呜……哼……” 蒲松志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
张权再次猛地敲了一下蒲松志腿上的石膏。
“呜……哼……” 蒲松志依旧发出微弱的声音。
张权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起来,手伸进胸前的西装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注射器,拔掉盖子露出针头。
“哼……呜……” 蒲松志发出微弱的呻吟,用睁大的眼睛望着张权。
张权看到蒲松志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俯身贴近蒲松志,说道:“你那犀利的眼神怎么没有了?”
“哼……你要做什么?” 蒲松志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这个让你上路。” 张权轻声说完后,站直身子扫视病床上的蒲松志,寻找注射部位。
“为什么要这样做?” 蒲松志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询问。
听到蒲松志的声音,张权立即后退了一步,放下刚举起拿着注射器的手,脸上带着惊恐地看着床上的蒲松志。
蒲松志当即明白,这家伙怕自己声音太大,呼救有人听到,于是他用刚才的音量喊道:“哼……救命啊……哼……杀人了……”
张权发现蒲松志呼救的声音并不大,脸上的惊恐转瞬即逝。然后,他警惕地扫视着躺在床上的蒲松志,仿佛在寻找破绽,目光从裹满纱布的身体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上。张权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这是一种得意而满足的笑容,因为他看见蒲松志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祈求。
“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运气太差。本来你可以当个太监的,现在只能做个死人了。” 张权说着走向床前。
蒲松志:“你让我死个明白……哼……为什么?”
张权看着那怕死的眼神,满足地摇了摇头后说道:“让你死个明白……风青青你不应该动心思,她是我的。”
蒲松志:“那我做太监就行了,不要杀我……可以吗?”
张权:“我也不想杀人……但是有人不想让你活着。”
蒲松志:“是谁啊?”
“这个你不用知道了。” 张权说着举起手中的注射器。
蒲松志:“忠英洛也是你做的?”
张权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缓缓说道:“你还真会推敲……你必须死。”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注射器朝着蒲松志的脖子扎去。
就在这瞬间,拿着注射器的手被裹着纱布的手牢牢抓住。张权试图挣扎抽回手,但丝毫未动。他当即瞪大双眼看向蒲松志的眼睛,又看到了那双之前在办公楼里见过的眼睛,满眼凶光。
“啪!啪!”两声响,蒲松志身上的石膏全部震碎,随即坐了起来,手依然紧紧抓着张权的手腕。
张权的心跳急剧加速,冷汗从额头渗出。“你……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蒲松志:“你刚才说的可是罪证口供哦。”
张权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了几下,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个护士直接冲了进来,迅速将张权按倒在地,拿走了他手上的注射器,并给他戴上了手铐。
与此同时,在风家祖宅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门划开,萧树仁从里面下来。下车后,他走到一旁的轿车前敲了两下车窗,轿车四个门同时打开,下来4个穿着警服的人,接着下来的是李姨和她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