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憨要给人强制带走，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回头向病床上的娘喊了一嗓子：“娘，不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没办法了啊！”
这一嗓子惊得老少爷们儿纷纷赶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你们这样把他带走了，他那个病床上躺了好几年的娘咋办？”一个老少爷们儿马上追问来人。
包得严严实实的来人没人回答。
“他犯了啥事儿了？你们这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往外带人。再说了，你们这包得鼻子眼都看不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绑票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少爷们儿马上伸开两个膀子拦住了来人。
这时，一个来人向老少爷们儿伸出了一个塑料皮小本本，向老少爷们儿们解释说：“我是咱们派出所的，今天配合县卫生局、县卫健委、县疾病防治中心来给二老憨做个疾病检查，请老少爷们儿不要妨碍公务。”
老少爷们儿见是派出所配合，马上让开路。
“疾病检查还这么大的阵仗？”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少爷们儿抬手挠着只有几根白头发的脑袋瓜子，很纳闷儿，琢磨了一阵儿没能琢磨明白，马上就追着派出所的来人问，“他到底这是咋的了？咋的还惊动了这么多的衙门这么多的人？”
“大爷，现在不能说衙门，现在叫单位。”派出所来人先是向上了年纪的老少爷们儿解释，然后看了看在场的所有老少爷们儿说：“县卫生系统怀疑二老憨患上了恶性传染病，所以要先对他做一次强制检查。”
恶性传染病？老少爷们儿慌忙都用袖子捂起鼻子。
“老少爷们儿不要怕，这种传染病不会通过空气传染，它有特殊的传染渠道。”派出所的同志说。
老少爷们儿并没有立即放开捂住鼻子的衣袖。
“只要与病毒携带者没有性关系，就不会被传染上这种传染病。”派出所的同志安慰老少爷们儿。
“这么说，几个衙门怀疑二老憨给传染上性病了？”有人马上问。
“这种性病叫艾滋病，是西洋人传过来的，比咱们传统上的性病要厉害得多！所以，咱们老少爷们儿一定要洁身自好，出门在外的时候不要乱搞男女关系。”派出所的同志说。
“要说二老憨给传染上了性病，鬼都不信！他这么一个实诚的人，咋的能会给传染上了这病！再说了，他也根本没见过西洋人，更不可能给传染上这病。”一个老少爷们儿很不相信二老憨会给传染上这种西洋性病。
“是的，二老憨绝对不会给传染上这种西洋人才会有的性病！他要是那种人，这两年还能会靠卖血给他娘治病？”又一个老少爷们儿很肯定地断言。
“县卫生系统就是通过血液黑市找到了二老憨。”派出所的同志说，“艾滋病的另一个传染渠道就是血液传染！可能是他在卖血的时候用上了带有病毒的针头。不过，老少爷们儿也不用太担心，县卫生系统给他检查之后就可以断定他是不是真的传染上了这种传染病。”
“二老憨啊，二老憨，你真憨……”有老少爷们儿向已经给带上车的二老憨无奈地抱怨一声。
“他也确实没啥子办法了，人又倔，不愿意张口求人，这才去卖血！”
“这下好了，病床上的娘没治好，又把自己搭进去了！”
“都是因为太穷了啊！”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少爷们儿长叹了一声，仰起脸看着天空嚷了一句，“老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