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也没有觉得你被我策反了。”
苏绾绾道，“你原本是来监视我的，现在你又自行从天子的阵营脱离，站到了我这一边。你这样的人，就是玉帝也不敢用啊。秦楚，你不怕死。我怕。”
“大人的顾虑，属下明白”，秦楚宠辱不惊道，“属下不敢奢求大人的信任，只要能在大人身边，属下别无所求。”
“没有敌我之分，只有利害之分。”
苏绾绾想了想，又道，“秦楚，今日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天子不知道你的心，你就还是他那边的人。你能给我带回来一个有用的消息，我就给你一个信任的机会。”
“是”，秦楚单膝跪下，神色郑重道，“大人，属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退下罢。”
苏绾绾指尖扣在桌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秦楚起来道，“大人有烦恼？”
“你帮不了我。”
苏绾绾道。
秦楚低了低头，“大人如果着眼于过去，抱着幻想，那确实没有人能帮忙。人与人之间最不能控制的就是互相走远，一个人想要离开，再坚固的绳子也绑他不住，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绾绾愣了一下，讶于他的越线，姬渊是真瞎了眼，还是实在爱才，确实骨骼精奇啊，“秦侍卫，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属下不敢。”
秦楚道。
“怎么不敢”，苏绾绾挑了挑眉，“看来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能活到现在，全靠姬渊欣赏你的文武双全罢。的确你有点东西。不过少在我面前卖弄，更别越线管我的闲事。”
“大人足智多谋，属下哪里敢在大人面前卖弄。”
秦楚意味深长道，“属下知道不该妄议大人的决定，其实大人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已经不再是大人想看到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资格来讨论我的事情。”
苏绾绾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秦楚，别试探我的底线。这是最后一次，管好你的本分。一味越线，不管你是不是能为我赴汤蹈火，我都不稀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出银子，有的是人为本官卖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楚淡淡一笑，“是，属下错了。大人很少说这么难听的话，属下也是荣幸之至了。”
“还不滚”，苏绾绾捏着手指关节，清脆的咔咔响，搭配她懒洋洋的神情，真像是个不顾人命的狗官，“等着我把你丢出去吗？”
“不敢劳驾大人。”
秦楚忙不迭滚出去了，与刚刚颇有文采侃侃而谈的人仿佛是两个人，与被姬渊初派来监视的秦侍卫又是三个人。
苏绾绾勾起嘴角，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她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她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得清。她以为自己是拿着剧本来的，以为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绝大多数人的命运。
可就像秦楚说的，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已经不再是她知道的那样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说的没有错。
错的，是她，她妄想自己什么都知道。
这一切都太晚了吗？
不，苏绾绾，你必须要快马加鞭了。因为他已经走远了，你能把他拉回来吗？还是你终将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往最深的地狱里面去。
重来一次，两次，都没有意义。
那个名叫宿命的东西，就像一只打不死的怪物。
可是你就要认输了吗？
不。
没有这么简单。
不会那么容易。
我凭什么要认输，我凭什么要屈服那个叫宿命的怪物。我还在战斗，我没有投降，我没有顺从，我没有到站不起来的时候。
我还没被打死，我还有机会战胜。
宿命是罢？
不可更改是吗。
我不认命，我是我的主宰，我是我的神，我只听从我的灵魂。
或许我被宿命踩在脚下，或许我会败给宿命。但我仍在战斗，直到我倒下的那一日。我会死，我会毁灭，但我的灵魂永远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