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神姥桀骜顽强,必不肯轻易离席,眼下尚有余地,又何必孤身入穷窘?恍惚柔淡间,一条天水碧。
“神姥外枯而中膏,健劲雄直之气连鬼神也戚戚无欢。”
商山神姥一板身躯阻断道:“真人不就是见老身披创,欲要接替老身吗?又何必扭扭捏捏,无大宗气概。”
恍惚真人飘然一笑道:“神姥教训的是,剩下的事情自有贫道来担待,神姥请。”
商山神姥意外凝望,不见意外,无奈转身遁走,再转身,乱山浮紫,暮云凝碧。
一驾紫云飞軿,云浮碧落。
“真人叫妾身等的好苦,真人要再不来,却要妾身去哪里找?”
恍惚真人闻言呆呆愕愕,极其意外问道:“是何方道友打趣,可否赐面一见?”
“咯咯咯,见面当然是要见的,妾身来此,不就是为了要一见真人吗?”
话音刚落,只见雪藕掀帘,露出轻松纤软,入面一见,翠黛长颦,唇如珠润,鬓发须眉冠裳宛然如彩画。这番模样落在恍惚真人眼中,生平仅见,钗头独秀,当下一寻形容,疑惑道:“莫非是碧易妖神当面?”美人有言,玉齿将粲:“真人境中有形象,妾身碧易,见过恍惚真人。”
恍惚真人笑道:“贫道与妖神素未谋面,妖神又有何事寻贫道?贫道与妖神之间,倾诉生平所学可也,妖神又何必戏弄?”
碧易妖神掩嘴笑道:“咯咯咯,哪敢戏弄,戏弄哪敢?只是妾身确有一事相求,还望真人应允。”
恍惚真人警惕心起,坦然回道:“南北有分,体性有别,妖神所求,贫道恐怕爱莫能助。”
碧易妖神闻言凄然掩泣,散为明珠,滴滴啜道:“真人怎得如此绝情,甚至连问也不问,就要令妾身失望,好一个绝情男子。”见碧易妖神不以仙道来见,转而以人间之情相求,恍惚真人好笑道:“妖神究竟有何事相求?”一言既出,顿时转泣为喜,如开明媚:“请问真人还记得水果蝙蝠吗?”
画妖一事乃是金素真人之憾事,更是神韵剑派之丑事,如今却被碧易妖神当面提起,恍惚真人眉头黯下,声色皆冷:“妖神究竟要说什么?”碧易妖神仿若无见,犹自开心说道:“妙画通神,变化飞去,金素真人的画艺真乃世间绝顶,思之教人神往。自那时起,妾身便心神属焉,只可惜金素真人此后无闻,如水沉入海。”
关于水果蝙蝠一事,师弟心中何尝不黯然?师弟深恨修行有限能画不能教,本欲焚尽毕生画作,是我竭力劝下改以封禁,没想到却将师弟也给封禁了。师弟既然封禁,碧易妖神又如何得闻?
“金素真人虽然无闻,但是妾身一心神韵剑派,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不久之前教妾身寻到了另外一件物什,真人可知妾身寻到了什么?”不待恍惚真人回答,碧易妖神就极欢喜地吟诵道:“爱香生弦外,韵在丝前。小立徘徊,肯教流响空烟?”
“真人,那幅停琴仕女图,可曾忘了?”
“没想到啊,神韵剑派的画中圣手,竟然不止金素真人一位。都说一画之工,能生百媚,妾身矢志学习画艺数十载,自以为有所得,又恐学画鸦黄半未成,黛蘸飞额,真人看如何?”
恍惚真人从容一看眉萼,淡淡道:“百斛提笔墨,荣枯皆本色。妖神造诣非凡,足称画中能手。”
“真人相戏,也令妾身欢喜。妾身常常对镜愁容,知无丹青手,相比起真人,妾身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恍惚真人一思而过道:“妖神若是想学画,请恕贫道不教。”
碧易妖神睫动清润,既可怜又神往,默默说道:“自真人在浒山锦秋湖创立神韵一宗,及至今日,弟子拱从,盛况空前,妾身自问何德何能敢受真人青睐,教授画艺技巧?”说到此处,碧易妖神连连摆手,又急急说道:“妾身万万不敢抱此非分之想,妾身想的是,妾身想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够遇到真人,得真人垂怜,逸笔挥毫。”
恍惚真人一思未思,直言说道:“贫道多年来未动丹青,手早已疏,世上学画者众,能摹刻者亦不少,妖神还是另请高明吧。”
蛾眉欲蹙又温存,语出柔软又哀怜:“真人乃大宗之主,不到万不得已,妾身又岂敢劳动真人大驾。只是,只是,只是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哀愁尚未述,两点春愁,先占眉山。“真人说摹刻,诚然世上学画者众,妾身亦曾竭力寻来,也确实留下了几幅画作,然而精微谨细,却无神韵气力,绘形唯肖,却无天机清妙,纵隶事极工,全无笔墨之妙。始知过于雕刻,不参造化。后有水果蝙蝠传言,妾身顿时醍醐灌顶,要参造化,需求神韵。画之逸格,最难其俦,虚处传神,重神似轻形似,才是神韵格调。真人奇境独辟,如千金骏马,不受羁绁,世间庸手创撰整严,而斧凿时露,又怎么比得上真人神韵之一丝一毫?画龙点睛,风雨飞去;画水通神,夜闻水声。有如此丹青手的,世人又有几人?妾身不来求真人,还能去求谁呢?难道真人教我,脉脉心思更泥谁?”
恍惚真人遥遥头说道:“丹青圣道绝非神韵一脉,妖神要求神韵,岂不闻神韵作画,只取兴会神到,若刻舟缘木求之,失其指矣。贫道那幅停琴仕女图,也是一时快意之作,从虚处得来,倘若今岁重来,心思之下,必然不得神韵要领,只沾污而已。”
“妾身如此相求,真人还是不愿意为妾身泼墨挥毫吗?”
恍惚真人神色平淡,语气更平淡:“兴趣未到,请恕贫道无能为力。”
碧易妖神巧笑道:“羽客寻飞剑,妾身求粉妆。欢兴本相若,何遽不成双。真人,妾身与真人打个赌如何?”
“贫道不好赌”
“真人如何心急,且让妾身说完嘛。妾身潜心神韵,苦等不来金素真人,真人又行踪飘忽,这可教人如何是好?也怪妾身多虑,以为神韵剑派逸笔良多,苦心寻得一位愿为妾身图画,谁知一入罗帷,尽是些油腔滑调,信口成章之恶习,如此性情,则神韵功夫不敢问矣。妾身虽有怨念,但心不死,后又寻得一位,看上去极为正直坦荡,妾身心情喜悦难以言说,临作画之时,绝无二求,只是涉笔便误。一腔心意,提笔时便欲挥洒抛尽,如此急迫,岂不嫌粗鄙直露而无蕴藉,自然也无韵味。妾身本就薄弱,连番颠沛,心力凄然憔悴,不想花榭绮窗,居然春风吹到。”
“呵呵。呵呵。”
“春风吹来白云,清疏流宕”
“够了!”
“呵呵。呵呵。怎得真人也如此心急?”
“这一位绝非前者可比,所作图画看上去也有神韵味道,只是可惜了,能贵入却不能贵出,徒痛快却不沉着,穷工极丽,犹虚车也。看似白云,其实残雪。一连三叹,妾身纵使再迷离,也当于梦中醒来。真人,你说是吗?现在真人可愿与妾身打赌了?”
恍惚真人沉着说道:“妖神要赌什么?”
“就赌真人与妾身这一场的胜负!”
“赌注呢?”
“妾身若是侥幸取胜,还请真人为妾身图画,若是真人胜了嘛”碧易妖神浅笑一声,曲指一弹,一枚石子滴溜溜滚落山崖。
“以何为凭?”
“咯咯咯”碧易妖神掩嘴笑道:“真人说这话也太小瞧妾身了,当真是令妾身心伤。真人贵为大宗之主,又孚信日久,妾身自然是信得过的,至于妾身嘛?当着这诸多的尊位,妾身难道还敢食言不成?便是真人允,妾身也是万万不敢的,嘻嘻。”
寒光渐渐凛,恍惚真人抽剑说道:“山鸡有美毛,自爱其色,终日映水,目眩则溺死。贫道门下这些不成器的弟子,让妖神见笑了。”
碧易妖神嘻嘻笑道:“妾身还需要真人指教。”
寒光不照人,满山风雨声。情者,心之精也。情无定位,触感而兴,既动于中,必形于声。故喜则为笑哑,忧则为吁戏,怒则为叱咤。
“去!”
弹丸流转即轻举,龙蛇飞动真超然。
“哎呦”
碧易妖神口呼惊声,面带慌乱,手中银光一触,正别尖端,匆匆分过。
“弹丸脱手,不拈一式,尽得风流,妾身没看错的话,这是脱空剑诀吧。真人即性而起,吓死妾身了。”
眼看弹丸转动,寒光若切,碧易妖神手中银光正欲相对,又心神不属,一念间红光寒光暴闪,随即香雾空濛,芳鬓飞蓬。恍惚真人云骑风驰而来,见面在即,不防被一阵香雾熏退,碧易妖神藏身香雾之中,只见朦胧里,素手拈花纤软,传出娇腻。
“头未梳成不许看。”
脱空袭来尽风流,岂避香软?寒光一切,香在天外,再见面,脂和甲煎,泽渍香兰。
碧易妖神眉丝一笑道:“真人又急。也难怪!落日返照,剑势千里。返照在头,新月出尾。真人兴会发于性情,看落照剑诀多少自在,妾身正是因为不察,险些又为神韵所伤。”
腻软不堪再听,虚淡生出浩淼,汪洋漫衍,连翩驰步,碧易妖神一笑相迎,拊翼云霄,双飞天路,一针两别。
针?
碧易妖神手中银光竟只是一根针吗?
针角生芒,光耀生锋,纵是美剑,敢一刺尖芒?
恍惚真人认出了这根针的来历,自然不再剑刺,恍惚真人不剑刺,难道就任由针别吗?
神韵一道,恬憺虚寂,神疏则逸,未始凝滞于一物。青光一闪,如华严楼阁,弹指即现。又如苍墟绿野,缥缈俱在天际。弹指招霞,落照溪水,恍惚真人一气御三剑,妙到毫巅,碧易妖神一时不察,青光锋透绣衵。银光霎时烁闪,恍惚真人疾疾避退,看着妖艳零红,碧易妖神淡淡说道:“澹远绝尘,好一个弹指剑诀,恍惚真人果然不凡。”
恍惚真人双手持剑淡淡说道:“妖神修为深厚,又御使芒角针变幻莫测,贫道不敢不尽力。”
碧易妖神闻言嫣然一笑道:“原来真人先前只是戏弄妾身,真人怎得不早说,却让妾身无端心焦。”
欲语终无语,怕清绝之词,助妖娆之态,一提剑,被软身欺来,一气再御三剑,孰料左格右别,全无差池。碧易妖神的左手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只手环,至于右手?芒角针不是刚刚被飞掷出去了吗?不及细想,不及细看,云乱水光浮紫翠,天含山气入青红。
风又飘飘,雨又潇潇。
两人功力至到,纵微光淡影而能浑然一体,流俗观之以为古澹闲远,诸峰望见,大感沉着痛快,难怪入道修行之人对于神韵剑派趋之若鹜,遂成一大宗门。诸人之中又有别,九莲菩萨心思玲珑细腻,觉察有难言之隐,逢此更应该说破才是,于是她径直说道:“真君似有难言之色,可否明言?”
一言勾动群情侧目,白泽真君当下不再犹疑,将心中怀疑说与众人看。
“恍惚真人此刻气象浑沌,天然入妙,一派神韵浑然,俨然大家格调,可是贫道心中总是怀疑,观之不似恍惚真人。”此言一出,如何不教人大惊失色,纵使禅心如定水,难免波澜,商山神姥更是浪涌而出。“此事非儿戏,真君可有信验亦或深论?”
白泽真君自知无以为信,转而求助于太鸿真人。
“真人高风仙骨,艺苑学究,关于神韵,想必知之甚深。”
太鸿真人稍一默想,空凉说道:“所谓神韵,其接也以天,而我无与焉!神韵追求色相俱空,这类境界有如道门的清净和佛门的超脱,而恍惚真人心机独辟,瞻出神韵。贫道闻神韵最上者有三,一曰冲澹,冲澹者遇之匪深,即之愈稀;二曰自然,自然者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三曰清奇,清奇者神出古异,澹不可收。恍惚真人三剑齐出,三种风神蕴涵,美不可收。如此境界,不知白翁能到否?”
“白翁能自然,能冲澹,而清奇稍逊。”众人一看说话之人乃是绿仙翁,料所言无差。
商山神姥当即追问道:“既然如此,如何不是恍惚真人?”
“确实不像是恍惚真人。”
商山神姥怒目喝道:“真人戏弄老身耶?”
白泽真君恭敬说道:“贫道静听。”
“如仙翁所说,天下当无第二人能到恍惚真人境界,只是这层境界能入不能出,就不像是恍惚真人了。胜负未分,如何剑急?”波影摇光碎空翠,天涯何须远,春风伴我眠。太鸿真人一见,顿入幽冷。“神韵神韵,须以神遇,不以迹求。有来斯应,每不能已。须其自来,不以力构。既见痕迹,如何能是神韵?”
商山神姥不解问道:“依老身看,恍惚真人方才一剑逼入,兴会神到,自然天成,无雕琢之痕迹,且形势已然在握,真人为何这般说?”
“贫道也希望恍惚真人方才一剑是兴会神到,自然之作,只可惜是强作。那一剑痕迹在里不在表,实强作快意,是心之痕迹。心有痕迹,便不能超尘脱俗,剑以达性,便不能以清远为尚。不能清远,如何托旨冲澹,琢之使无痕迹?神姥见无痕迹,是因为恍惚真人境界深厚,尚未表浮。恍惚真人苦心深沉,谓为自然,结果只取其形似,这不是谬以千里吗?盖意不可尽,以不尽尽之,这才是神韵之剑,恍惚真人如今意在剑先,以意催剑,痕迹愈显,反而易落下乘。所谓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恍惚真人身为冲淡之神,按说早已拔除才是,如何犯此肤廓空疏、苍白虚玄之老病?”
白泽真君恍然道:“贫道听闻神韵之弊在于伪饰失实,极起落之跌宕,不想今日见恍惚真人跌宕。贫道直觉恍惚真人不似平素为人,恐怕是其中另有隐情。只是逢此强敌,还望恍惚真人能够心无旁骛,及时脱出才好。”
“教真人一说,老夫也看出了不对劲。白翁的神韵之剑,老夫见过,极重风神,极追清远,纵山崩不改其色。恍惚真人的神韵之剑,初时神韵浑然,风神犹在白翁之上,只是斗至如今,隐约竟见雄浑豪健,似欲力压,只是求之既速,难免偏出神韵,所观雄浑,其实虚车。”
太鸿真人和绿仙翁法眼洞观,确系真解,恍惚真人一时雄浑占尽上风,实则在不测之外,先要以谨慎为要。碧易妖神力求谨慎,所以受尽剑罡,人犹自若,看似遍体鳞伤,不过肌肤。而以碧易妖神之聪慧识见,既见虚车,看破无非有时,待时机来时,奇草芳花能逆风闻薰。手环一格,离珠灿然昭明,芒角针上下芒刺,似舞梨花纷飞,雄浑之剑一触即翻,叮叮声若冷雁哀猿,寒透天际。
形势一逆,顿时万重苍翠压青红,一针压下,只见断绿零红,碧易妖神凄艳欲绝。
“粉妆照水愁水浑,病面照水愁水清。寒池影下,花落水中,教妾身如何忍泪?真人伤妾身至此,宁能不赔!”手环一散,散作五颗离珠,离珠之明,察针末于百里之外,离珠之重,重逾沉山之铁。碧易妖神一掌之御,正合五颗离珠,五座巨山压下,此时此景,正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真人擅画虚白,不知妾身这招以实破虚使得如何?还望真人教我。”
“不好,再这么斗下去,恍惚真人不死也要重伤,仙翁?”
绿仙翁淡淡说道:“有人正盯着老夫,老夫救不了。”
“禅师?”
一口深井,泛不起涟漪波澜。
“法不孤起,仗境方生。人入生死极境,或能开优昙之花,现在言胜负,为之过早,若真到了如真君担忧一刻,老衲自会出手。”
索索无真气,昏昏有俗心。涸鲋常思水,惊飞每失林。恍惚真人双眼空灵,眼中失去了碧易妖神的存在,只有那五颗璀璨昭明的离珠,照他于杳冥恍惚之际。在这一刻,五颗离珠是那么的透彻玲珑,清淡悠远,但又如水中之月,镜中之像,可望而不可即。无迹可求,岂非遗憾已极?
到得绝处,不用着忙,不用做作,心游目想,忽有妙会,于杳冥恍惚之际,运先天一点明灵,所思皆无,由繁入空,超然逸品。
碧易妖神眉间一愕,见恍惚真人清旷飘逸,神韵天然,当即再无保留,五山至重覆压,令其动弹不能,然而恍惚真人一剑在手,为时晚矣。回想当年教授,离首即尾,离尾即首,妙在愈小而大,愈促而缓,故招式唯有短才能含蓄。五山至重覆压如何?他仍有一剑可挥,哪怕挥剑极短!
气从意畅,神与境合,忽然而来,浑然而就,最终无岐级可寻,无色声可指。若得神韵,一剑何妨!
这一剑,剑中无人!
挥剑无一尘,空灵含蓄,极风调之美,自然神韵。一剑破开至重覆压,重回缥缈淡远,清悠淡永。
再一剑!
境界纡回宛转,绝处逢生,已极尽剧场之变,这一剑,似剑埋土中,偶而被发,清光直欲彻天。
痛快!
痛快望去,心似蛛丝游碧落,身如蜩甲化枯枝。
藏一真人见而怪笑:“一百年易气,二百年易血,三百年易脉,四百年易肉,五百年易髓,六百年易胡,七百年易骨,八百年易发,九百年易形。原来碧易妖神根本所修的竟然是素同诀,真是好不可笑,道门正宗,却成助虐之利器。”
回摩神尼低首唱道:“阿弥陀佛,佛门正宗不也修成了噬魂寺吗?修行者旨在自心,真人不必介怀。”
“哼,换了贫道,绝不似恍惚真人这般心软!”
恍惚真人两剑清发,悄然停剑,碧易妖神停于天外说道:“于虚处见神韵,锻炼而至无痕之境,真人的神韵之剑,妾身领教了。”
恍惚真人淡忘道:“约定之事,还望妖神遵守。”
“妾身还不至于在此事上抵赖,毕竟妾身还要脸面见人不是?”
“好”
两道遁光,一先一后,分处落回,圣正禅师早已心中酝酿,即刻接道:“神韵一宗渊源纯正,实为正道楷模,天下风向。”
“大师”
“大师,对手久立,老夫不愿再等,剩下的事情就拜托给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