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高铁站依旧人潮涌动。人们相互拥挤着检票,肩与肩碰撞、摩擦。谢涛把两个女孩儿塞到前面,伸长脖子观望扫码证件的闸口路况。
他拧紧眉头时一张脸突然霸占视线。是郑潇潇,这个助手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回头看看夹在中间生无可恋的尚末。
在众人的死缠烂打下,这个对推理暂时失去兴趣的少年还是跟了过来。可郑潇潇怕他临时变卦悄悄逃离。
如果侦探不跟着,郑潇潇无法确定任务是否能完成,也无法确定靠她,或靠身前这个打着哈欠的女孩儿能破案。
再者要是死在案件中,没有及时找侦探存档,她会无限重复回到事务所出发前。
这样想着,郑潇潇朝尚末递去了凉茶:“侦探,喝点儿。”
把他灌到尿频,灌到看见水杯就发怵也要确保存档永远跟得上现在的剧情!
“你像他妈。”吴州默江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她不是在骂人,而是在调侃这个行为,“那家伙像没断奶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他妈还在,他一定还喝奶吧!”
尚末的手指刚碰到水杯,还没牢牢接住便立马松开:“是啊,孩子现在得学会断奶才行了。”他笑眯眯朝吴州默投去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是吧?‘妈妈’。”
“哎呦呵,看样子事务所有明眼人嘛,我以为都是侦探舔狗呢。”江宣嘿嘿笑,他的行为像个傻子。完全没意识到尚末不喝凉茶的严重性。
警告的目光穿过两个人,刺裸裸扎在江宣身上。面对一跳绳上蚂蚱的郑潇潇露出这种表情,他瞬间立正了,“还是喝点儿吧,”艰难咽口唾沫,不敢直视郑潇潇暗中竖起的中指,继续说:“那啥,凉茶下火的。”
“哈哈哈,”尚末轻笑两声,似乎想起了陈年往事,“好耳熟的一句话啊,助手以前貌似说过?”
她当然说过,在上次仙女湖案件时逼迫尚末喝茶时说过,这人竟然还记得!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有两个人都逼迫喝茶所以认为茶里有毒吗?
该不会觉得有她下了慢性毒药吧?!
端起茶杯往嘴巴靠,干净利索仰头咕噜喝了几口,然后眼睛发亮再次把水杯递了过去。她这番行为好像在告诉尚末:没毒,喝吧!放心大胆喝下然后存档。
少年嫌弃地用手弹开,打了个寒碜:“别…你自证行为反而让我不安起来了。”
这个拒绝让郑潇潇心中的不安像块石子儿,被尚末捏起投入理智的湖泊,激起圈圈涟漪。
她给江宣使了个眼色,男人立刻get到用意,用力按住尚末的肩像按住过年挣扎待杀的猪:“快点儿,我按住他了!”
紧接着不及夹中间的谢涛反应,郑潇潇捏起尚末的下巴将凉茶灌了进去。
这种行为会不会让尚末联想到其他方面她丝毫没在意,存档保命在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后,郑潇潇看着呛水的少年满意点头。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猛地环顾四周。
一种尖锐炽热的目光在暗处盯着她。带着敌意的。
或者说不是看着她,是看着他们这一群人!
郑潇潇想开口将这个消息告知其他人,却不得不跟随人潮往前在闸门刷卡,身后还传来尚末扣钱的警告。
落座在位置上后郑潇潇仍旧心有余悸。警惕观察附近的人,试图揪出隐藏暗处的那道目光的主人。
‘避免侦探的死亡’
这条任务浮现在脑海,让她更加不安焦躁起来。
因为她很确定对方带着敌意。
“四小时车程,我们聊聊呗。”江宣在后排站起身,盯着郑潇潇的头顶,“快,分享一下情报!”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侦探?因为你的‘指标’对不对,我肯定猜对了,看看看,你眼里带着不耐烦,下一秒就要翻我白眼了!”
江宣发出欢呼声,他预判得不错,郑潇潇正好无语翻了个白眼儿。压低了声音,跪坐在椅子上悄声道:“终于会用脑子了?我真的不敢和你分享情报。你那张嘴恨不得把我们的秘密一泻千里!”
“这有啥,”他不以为然,“反正那些重要的话我们说不出口,就好比,”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发言洪亮起来:“我是穿——”
话音未落,郑潇潇一巴掌呼了上去。这个动作刚好打断江宣自爆的行为。但不是因为神秘力量操控她这样,而是那种窥视感又出现了。
黏黏糊糊的,让她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浑身不自在。
“有人,有人跟踪。”她小声对江宣说。
她不知道是谁。事务所的敌人?心里扭曲不满的同行?
因为那目光不是针对她一人,而是他们一群!
江宣嘶哈着抚摸火辣辣疼的脸颊,四处张望却被郑潇潇低声制止:“别,别让他发现我们察觉到了!揪出他,万一……”
万一他就是任务中会造成侦探死亡的罪魁祸首呢?她保留了这个猜想。
那种视线还没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唉,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啊。”尚末撑着脸看着窗户,里面倒影出自己的助手和白痴富二代的模样,“明明在船上好不认识对方,这才几天?”
他还是那样,明明挂着笑意却淡淡的。像察觉到异样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揭穿秘密。就在郑潇潇在尚末的话和那该死的窥视感中不知所措时,尚末微微侧身,手抚上郑潇潇的后颈。
手指微微用力掐住,让郑潇潇眼睛放大几乎要跳起来。
紧接着那只手用力,让她的脑袋刷一下抬起。
就那么一瞬间,前面车厢的某个位置同样有人跟随这个动作,刷一下抬头查看,似乎在警惕车顶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那人的动作极快,快到尚末来不及捕抓,他便反应过来从座位上站起,只留下衣角的残影。
“侦探——我罪不至死吧……”郑潇潇喃喃开口,丝毫没察觉那股视线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嗯,”尚末松开手,看着两个空缺的位置,眼伸暗了下去,“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