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
“哎呦喂，武林秘籍？倒是稀罕物啊！”路人看着摊位上的《天师镇魔舞》、《三千佛手》、《揽云诀》、《诸天荡元驭气功》等说道。
“都是好货，三十两一本，谢绝还价。”摊主是青年模样，身着一件绣有红色蟒纹的白色锦袍，一尘不染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路边摊贩。
“咦呀，这么贵谁要？”路人听后啧啧嘴走了，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这年头的骗子，真是演都不演了。”
摊主摇摇头：“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尊老爱幼了。”他便收起了摊。
“喂，你东西掉了。”是姑娘的声音。摊主回头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书，封皮上写着《贺兰长央自传》。“呀呀呀，小姑娘，这回可多亏你了。”摊主连忙接过，从包裹里摸出那本《诸天荡元驭气功》，放到她的手上，“这本秘籍就送你了，算是报答。”
小姑娘仔细打量着这本秘籍，翻看了几眼，再抬头时，那摊主已是踪迹全无了。
“殿下，吃包子吧。”一个背着关刀的男人怀里揣了几个肉包子，大步走了过来。
“哦哦。”小姑娘接过包子，转而递去那本功法，“大个，刚刚有人送了我一本武功秘籍，你武艺好，看看是什么成色。”
男人接来，翻看一阵，女孩一个包子还没吃完，他便合上书页递了回去：“毫无章法，也不合气理，应是拿来骗人的。”
“嗯——”女孩失望地收起来，鼓起腮帮子，“算了，反正也是白得的，也不吃亏。”
“走吧，此处离雷家堡还有些脚程，别耽误了时候。”男人说道。
“雷家堡？你们也要去雷家堡吗？”小姑娘刚点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声。她看去：“诶？摊主？你没走啊？”
“不是没走，是又回来了。”摊主说道，“我认不太清路，不如跟着你们走吧——还不知道二位叫什么呢。”
背着关刀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摊主，良久，才应道：“关弑。”
“乌尼萨·缇木其。”小女孩见状也回应。
“哦，原来姑娘不是汉人。”摊主惊讶道，“这名字，是来自漠北蒙古吗？”
“呃，其实是漠南蒙古，我是乌绰部的。”缇木其回道。
“那你叫什么？”关山发问。
“名字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贺兰长央。你们也可以叫我贺兰老祖。”
“老祖？你很老吗？”关山哑然失笑。
“对的。”贺兰长央极其认真地说，看着他的眼神，两人不禁也疑惑起来。不过他们打算先上路再说。
关山领着缇木其和贺兰。途中，缇木其又问：“老祖，你去雷家堡干什么？也要去看比武吗？”
“不全是。”贺兰长央忽然一脸神秘地凑近她，“我告诉你，以我的功夫，可是能与那白渊打得难解难分的。此去雷家堡，是听说那里青年才俊荟萃，我打算找个好苗子，传了我的一身武艺，就此了却牵挂，安然归隐。”
“老祖，你还是别说笑了。”关山在前面无情戳穿，“您那本《驭气功》，根本不是会武功的人写的。”
“啧，这小伙子说话真伤人。”贺兰长央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吧。其实我是一个小说家，最好写江湖侠客，此去雷家堡，是为了积攒灵感。”
“可是，老祖，去雷家堡看比武是要预约的。”缇木其说道。
“无妨无妨，这事我心里有数——嘿嘿，只要不被抓到不就行了。”
“呃，这……”缇木其想反驳，但又感到他讲的也不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关山望去，是一群穿着武官袍的人。离奇的是，那为首穿着紫袍的竟是个女人。她长得极温婉，神朗气清，然而娴熟的骑术又昭示着不一般的身份。
“呦，一个女人带着一群宦官。”贺兰老祖抠了抠耳朵，“这是什么场景，真新奇啊。”
“他们也是去雷家堡的？”缇木其向关山问道。
“我怎么知道？”关山思索着，“但看方向，应该是雷家堡。”
“小子，你若和那女人交上手，可讨不着好哦。”贺兰老祖又伸手往包裹掏去，转眼间手上多了一块……香？
“老祖，这是干什么的？”缇木其凑上前去。
“十万大山的珍奇玩意。”贺兰老祖塞到关山手里，“这香呢，原本是用来催情的，不过后来被鄙人改良了一番。说起来，似乎人的情欲是强是弱，都是天生注定的，其实不然。天性再浪荡的人若是能自我克制，也能不为其所害；天性再寡淡的人，若是被引诱着误入歧途，一去不返，那往往后面就不是情欲动不动的个人选择，而成为了完全的生理本能，是不能规避的、是下意识的——是无意识的了。经我改良后，这香就是激发那些原本就纵欲于男女之事的人心中的情欲，不管他们会不会因为一而再再而三感到厌倦，但举止的浪荡刻入骨髓，就是半天不由人的了。而人一旦情欲迷乱，就注定什么事情都干不成，更休提打斗了。如果闻到这香的是浩浩荡荡的真君子，就只会感到沁人心脾，养神蓄气，从而精神专注，行事效率胜于往日十倍。所以我为其命名为‘归璞香’——拿着这东西，我保管你能击败那女子。”
关山被贺兰老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首先，他和那女子都不认识，为什么会起冲突？其次，什么叫“激发浪荡之人的情欲，使之没有一战之能”？……
“啊，她是荡妇？”缇木其反应过来，惊呼着，转而一脸好奇，“老祖，你还知道什么八卦？”
“别这么说，”贺兰老祖忽然正色，“我上面的话当然是实事求是。然而人的遭际却是上天注定的，人一生下来就有云泥之别，若非及早开悟而修养心性，还是迷离尘世之间的话，势必处处身不由己。这些人当然算不上好人，但很可怜，所以‘荡妇’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