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鸣无聊地转着笔，前排的女生正小声讨论着周末的八卦，后排的男生偷偷用手机打游戏，时不时发出压抑的惊呼。
本该是数学课，但是老师却被通知去开会。
“哎锦安，待会体育课打球不？”
陈锦安正趴在桌上补觉，闻言头也不抬：“不去。”校服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显然没睡好。
“别啊，”郑意鸣不死心地凑过去，“林川说他们班也上体育课，正好可以来场3v3。”
“行行行，别来烦你爹。”陈锦安不耐烦地回道。
“好嘞。”
沈言钰专注地解着一道有机化学题，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眼镜。翻页时，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啧。”陈锦安不耐烦地抬头瞪了沈言钰一眼。
沈言钰笔尖一顿，抬眼对上陈锦安不满的目光。两人无声对视，午后的阳光在课桌间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看什么看？”陈锦安压低声音，语气不善。
沈言钰没说话，只是轻轻把翻过去的书页又翻了回来，动作明显放轻了许多。他低头继续解题，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陈锦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的化学卷子。又瞥了眼沈言钰桌上整齐的笔记，认真写起来。
余光里，沈言钰已经写完了半页习题，正微微蹙眉思考下一题。
哼，就这还学霸，他随手写下正确答案，动作利落地翻了下一页。
下课铃响起，郑意鸣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走了！”他招呼陈锦安，和路遇几人一前一后冲出教室。
沈言钰慢条斯理地合上习题集，教室里很快空无一人，他这才起身，整理好校服，独自向操场走去。
体育课上，陈锦安在篮球场上如鱼得水。他三步上篮的动作干净利落，引来场边一阵欢呼。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校服后背湿了一大片。
“传过来！”他朝郑意鸣大喊，接到球后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跳投得分。
“漂亮！”队友们围上来拍他的肩膀。
陈锦安咧嘴一笑，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不经意扫过操场边缘——沈言钰独自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与喧闹的球场格格不入。
卷什么呢？
陈锦安把球放下，“锦安？干嘛？”郑意鸣看看他的动作问。
“你继续打，我不打了。”把球随手扔给队友，大步朝树荫下走去。落叶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郑意鸣接住滚来的篮球，掌心与皮革摩擦发出“吱”的声响。
“又犯什么病？”他冲那个离场的背影喊道，但陈锦安已经踩着满地碎金似的阳光走向操场边缘。
“喂。”他站在长椅前，影子斜斜地盖在沈言钰的书页上。
沈言钰缓缓抬头，眼睛微微眯起，适应着刺眼的阳光。
“有事？”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陈锦安用球衣下摆擦了把脸，露出精瘦的腰：“你有意思吗？这么想超过我，我告诉你，下次年级第一一定是我的。”
他一脸挑衅：“少得意。”他俯身撑住长椅靠背，眼睛直勾勾盯着沈言钰，“下次我会——”
破空而来的篮球打断了他的狠话。沈言钰眼前一花，只见陈锦安下意识用的小臂挡过来，“砰”的闷响后，球猛地弹开，在水泥地上砸出空洞的回音。
“对、对不起！”球场上的男生结结巴巴地道歉。
被球击中的部位迅速泛红，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你……”沈言钰刚想说什么。
集合的哨声响起，陈锦安没在继续，转身离开。
——————
何老师大步流星从门口进来，大声说道：“下个月的省内有奥数竞赛，学校决定派两名学生代表参赛。”
全班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陈锦安和沈言钰——毫无疑问，他们俩是最佳人选。
果然，何老师笑了笑：“经过讨论，参赛的是陈锦安和沈言钰。”
教室里瞬间响起起哄声，郑意鸣吹了个口哨：“哟，宿敌组队啊！”
陈锦安眉头一皱，刚要开口，何老师又补充道：“这次竞赛是团队赛，两人一组，共同解题，最终成绩按团队总分计算。”
全班：“……”
陈锦安：“……”
沈言钰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冷淡的目光扫过来，和陈锦安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李老师笑眯眯地问：“有问题吗？”
陈锦安扯了扯嘴角，冷笑：“没、问、题。”
沈言钰淡淡收回目光，嗓音清冷：“嗯。”
郑意鸣小声对路遇说：“完了，我怎么感觉他俩会直接在考场上打起来？”
路遇深沉地点头：“赌五毛，锦安绝对会先动手。”
郑意鸣和路遇的窃窃私语还没结束，李老师已经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次竞赛的题目难度很高，需要极强的逻辑思维。”他目光在陈锦安和沈言钰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意味深长，“希望你们能好好合作，为学校争光。”
陈锦安轻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显然对“合作”这个词嗤之以鼻。
沈言钰则依旧神色淡漠，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陈锦安盯着沈言钰：“喂，事先声明，竞赛的时候别拖我后腿。”
沈言钰抬眸，眼神平静得让人火大：“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下课铃一响，陈锦安直接起身，拎起书包就往外走。郑意鸣赶紧追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喂，你真要和沈言钰组队啊？你俩平时连话都不说一句，到时候别真在考场上打起来。”
陈锦安斜睨他一眼，冷笑：“放心，我还不至于在考场动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各做各的吧？”路遇也凑过来，一脸担忧。
陈锦安脚步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烦躁：“……到时候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