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星昨夜本想用鲛珠试探他,谁知反倒被他坑了!
她正思索如何反击,海烬翎却忽然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物——一支雕琢精美的珊瑚簪,顶端嵌着颗泪滴状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流转如海浪。
“若陛下嫌聘礼不够……”
他轻轻将簪子插进她松散的发间,“南海三千顷珊瑚海,随您挑。”
宁繁星怔了怔,下意识抬手去摸发簪,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少年蓝眸深邃,难得褪去玩世不恭,低声道:“宁繁星,我是认真的。”
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妙,这条鱼来真的!
她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指尖轻轻挑起海烬翎的下巴,她故作好奇地凑近:“朕倒是很好奇……”
“海少主的发情期高热,怎么突然就好了?”
她指尖暧昧地滑过他颈侧未消的红痕,“莫不是……已经破了元阳?”
海烬翎眸色骤然一冷,一把扣住她作乱的手腕:“宁繁星,你把本少主当成什么人?”
“难道不是?”
她轻笑,另一只手故意抚上他紧绷的腰腹,“据本帝所知,鲛人发情期高热,唯有鱼水之欢可解……”
“那是普通鲛人!”
他耳鳍瞬间炸开,银发上的珍珠叮咚作响,“本少主可是鲛人皇室,区区高热奈何不了我!”
宁繁星挑眉:“哦?”
她突然发力,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榻上,青丝垂落扫过他的脸颊:“那少主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解决的?”
海烬翎喉结滚动,蓝眸中暗潮汹涌:“我们鲛人皇室……自有秘法。”
“秘法?”她指尖轻点他心口,“该不会是用‘沧海泪’泡冷水吧?”
“你!”他气得鳞片都泛出幽蓝光泽,“鲛人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伴侣,岂会随便……”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宁繁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原来如此~”
她故意拉长声调,“所以少主现在还是……”
“闭嘴!”海烬翎耳尖通红,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回去,“本少主的清白,陛下验验不就知道了?”
他低头就要吻下,殿外突然传来春琴的惊呼:
“陛下!不好了!郑庸在狱中自尽了!”
海烬翎动作一顿,宁繁星趁机从他身下溜出,还不忘顺手拔下他刚插上的珊瑚簪:“看来少主的‘聘礼’,本帝得考虑考虑了~”
她翩然起身,在踏出殿门前回头一笑:“毕竟……本帝对‘清白’的鲛人,更感兴趣呢。”
海烬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一把捏碎榻边玉扶手:“宁、繁、星!”
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鳍,暗自咬牙——等大婚那日,定要她知道戏弄鲛人少主的下场!
宁繁星踏入天牢时,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腐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石壁上幽暗的火把摇曳着,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玄色龙袍在火光下泛着暗金纹路,衬得她面容愈发冷峻。
“陛下!”
守卫们齐刷刷跪地行礼,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砖上,不敢抬头。
她淡淡“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朝最深处走去。
春琴紧随其后,手中提着一盏琉璃宫灯,暖黄的光晕映照着甬道两侧斑驳的血迹——那是常年刑讯留下的痕迹。
“郑庸关在哪?”
“回陛下,丙字七号牢房。”领路的狱卒声音发颤,“夏棋大人和冬画大人已经在了……”
宁繁星眸色微沉。
——夏棋明明伤重未愈,竟也来了?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丙字号牢房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铁栅栏足有儿臂粗,地上铺的不是稻草,而是光滑的青石板——防止犯人藏匿凶器。
此刻,牢门大开。
夏棋单膝跪在尸体旁,肩上的伤处还缠着绷带,隐约渗出血色。冬画则蹲在郑庸头侧,指尖捏着一根银针,正仔细检查他的口腔。
“陛下。”两人见她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宁繁星抬手示意免礼,目光落在郑庸的尸体上——
这位户部侍郎仰面倒地,面色青紫,七窍流血,嘴角还残留着黑紫色的泡沫。他的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显然死前极为痛苦。
“怎么死的?”
冬画将银针呈上,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牙龈藏毒,见血封喉。”
一旁的狱卒扑通跪下,额头冷汗直流:“陛、陛下明鉴!犯人押进来时全身都搜过了!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绝无可能带毒进来啊!”
宁繁星接过银针,在灯下细细端详。
——好精妙的毒囊。
这种毒她认得,叫“阎罗笑”,产自西域。毒囊薄如蝉翼,可嵌在牙缝或指甲缝里,寻常搜查极难发现。一旦咬破,三息毙命,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没人来探视?”
“没有!”狱卒连连摇头,“按规矩,重犯未审不得探视,连送饭的都是我们的人……”
宁繁星冷笑。
好一个云景深!
不用亲自出面,甚至不用传递消息,就能让手下人乖乖自尽。这等掌控力……
可怕。
她指尖轻抚过郑庸僵硬的眼皮,忽然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内侧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冬画。”
小丫头立刻会意,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利落地剖开了郑庸的胃。
“呕——”
几个年轻的狱卒当场吐了出来。
冬画却面不改色,用银镊子从胃里夹出一片未消化的蜡丸碎片:“陛下,是传讯蜡丸。”
宁繁星眯起眼。
原来如此。
郑庸入狱前就吞下了蜡丸,里面想必写着云景深的指示。待蜡丸在胃中融化,他读到命令后,便咬破毒囊自尽。
死士的觉悟。
她缓缓起身,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云景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个堂堂户部侍郎甘心赴死?是家人被挟持?还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陛下……”夏棋犹豫道,“要查郑庸的家眷吗?”
宁繁星摇头:“不必。”
她太了解云景深了——既然敢让郑庸死,就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此刻去查,只会打草惊蛇。
“把尸体处理了。”她转身朝外走去,“对外宣称……郑庸畏罪自戕。”
刚踏出牢门,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萧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