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带着一行人,将李铭的家仔细打扫了一遍。她本打算再为李铭做一顿饭,但李铭觉得过意不去,便婉拒了。
陈氏等人见状,便拍了拍手,道别后离开,李铭想着晚饭随便用家里现有的东西煮点吃的应付一下,没成想,两个堂兄弟又来了。
李七去找李三商量李铭的事,不巧李三和妻子都不在家,只有几个孩子在。
李铭的堂嫂得知李铭回来,就做了两碗面,让两个堂兄弟给李铭送去,这面就是简单的阳春面,上面飘着些许油花,撒了点葱花,看着还挺诱人,正好解决了李铭的晚饭难题。
李铭把两人迎进屋,笑着道谢,原主以前是个只知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奈何一直未能考取功名,多年来承蒙家里叔伯兄弟的照顾,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面对这些堂兄弟,总是能躲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今天两人上门送面,突然得到李铭的笑脸和道谢,都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大堂哥李源就笑着回应:“你刚回来,客气啥。”
两人跟着李铭进了屋。因为从李七那里听说李铭这次又落榜了,两个堂兄弟都很默契地没提这事。
东西拿进屋后,李铭朝里屋喊了一声,张安然走了出来。
李铭介绍道:“安然,这是我堂哥和堂弟。”
李源两人看到张安然,眼睛都快直了,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是他堂弟从府城带回来的妻子?这真的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媳妇啊,两人震惊过后,还是很快移开了目光,毕竟这是堂兄弟的娘子,一直盯着看不太礼貌。
张安然简单打了招呼,李源两人问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李铭家。
李铭招呼张安然坐下吃面,说道:“村里都是亲戚,所以来的人比较多,这几天估计还会有不少人上门。”
从李铭回来到现在,不到半天时间,已经来了三拨人了,李源说父母不在家,要晚些才能回来,明天他们估计也会上门,后面还得商量摆酒席的事,家里肯定少不了人来人往。
张安然刚跟他回来,就要接待这么多人,李铭担心她不习惯,张安然却觉得无所谓,想着他们在这里估计也待不了多久,来人了好好招待就行。
昨日提及的大伯李三,今日带着一家老小与李七一同造访。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李七的娘子刘氏竟也跟了过来,一时间,家中客人众多,就连喝水的碗都不够用了。
李三见状,摆了摆手说道:“别忙活了,等口渴了再说吧。”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李铭身旁站着的张安然身上。
原来,昨日回来得晚,一到家李三就听儿子讲了李铭的事,还听闻李铭的娘子容貌出众,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那模样好看得让李三暗自诧异,心里寻思着,李铭竟能娶到这般好看的媳妇。
稍作停顿后,李三开口道:“你小叔已经跟我说过办酒席的事儿了,本来啊,我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这酒席不但要办,还得办得风光体面。”
人活在这世上,很多时候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早年,李铭与叶家订过娃娃亲,可后来李铭家中遭遇变故,又多次科举落榜,叶家便动了悔婚的心思,然而,他们又不想主动担起这悔婚的责任,生怕坏了自家名声,而李铭这边呢,也不好直接提出退婚,毕竟要是这么做了,难免会遭人笑话。
前些日子,叶家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直接找到李铭,放出话来,说若是此次童生试李铭还未能通过,他们家的女儿就要另找婆家。
如今李铭带回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府城姑娘,李三得知后,想法和李七如出一辙。
一旁的刘氏听到要自家出钱办酒席,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她刚要放话说这酒席最好别办,却被李七狠狠瞪了一眼。
刘氏见状,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瞪我干什么?依我看,这酒席能不办就别办,叶家这几天说不定就会上门,要是到时候正好撞见,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叶家所在的村子与此地相邻,相隔并不远,李铭归来的消息想必已传至叶家,刘氏所言并非毫无缘由,叶家人知晓后,大概率会前来围观,婚约之事想必已告吹,而叶家或许会因李铭落榜之事而暗自得意,所以,低调处理此事,暂避风头为宜,如此一来,两家都无需破费。
只是,李铭还未将此事告知张安然,不知她听闻自己曾与旁人有婚约后,是否会心生芥蒂。
李铭看向张安然,李三等人也都望向她,不过他们的心思与李铭有所不同。
“侄媳妇,你意下如何?”李三询问道,毕竟她是府城人士,家中对她颇为看重,李三甚至特意征求她的意见。
张安然未察觉李铭的目光深意,只是浅笑回应:“我都听夫君的。”
李三和李七对这位侄媳妇的态度甚是满意,她出身府城,容貌姣好,又对李铭言听计从。这样的媳妇,可比叶家女儿强多了。
李三说道:“那就依我先前所言,把事情办得体面一些。”
刘氏一听,赶忙说道:“办事可以,但先说好,我家实在拿不出钱了。”
李铭收回目光,笑道:“银子无需大伯和三叔操心,我在府城赚了些钱,在村里办酒席绰绰有余,只是不知这些钱是否足够。”
“你在府城挣到钱了?”李三略显惊讶,赴考之人,竟还有闲暇赚钱?
“嗯。”李铭解释道,“考完后需在府城等待放榜,我便利用这段时间,卖了两首自己所作的诗。”
李七等人均是乡间百姓,从未想过作诗还能换钱,听闻李铭此言,皆感震惊。
李七追问:“诗还能卖钱?卖了多少钱?”
李铭答道:“一首诗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李七瞠目结舌,被这个数字惊住了,他们全家辛苦一年,除去日常开销,也攒不下这么多钱,而李铭只一首诗就卖了如此多的银子。
刘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张安然在一旁淡然道:“自然是真的,你们久居村中,不知此事,夫君将诗卖给了城里的同窗,那诗是要用于知府宴会的,五两银子一首,不足为奇。”
刘氏一进门,便对张安然上下打量,好似在审视一件物品,说话的语气也欠佳,张安然听到她的质疑,下意识地出面维护,说完,她看了李铭一眼,恰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眼中似有赞赏之意,张安然脸颊微热,移开了视线。
此事竟属实?一首诗五两银子,若是多卖几首,岂不发财?刘氏此刻也不纠结张安然话中的深意,说道:“既然诗这么值钱,你为何不早点拿去卖?现在知道了能卖钱,也不多卖几首,赚点钱给我们在府城带手信回来。”
李七皱了皱眉,觉得婆娘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