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夫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劝说,才使得邓小姐稍稍振作了些许精神。
可一想到要嫁给元丰,她的心中就好似堵了一团乱麻,那种不适感仿佛吞了一只苍蝇般,令她难受至极。
“娘,那元二公子,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好人。”到了这个时候,邓娅觉得也没什么再瞒着母亲的了,便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竟写诗来骂女儿!”一提及那首诗,邓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满心的愤懑难以消散。
邓夫人听后,却并不以为意,反而宽慰起女儿来:“能写诗骂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恰恰说明了他文采出众啊。”
“你看啊,以他的才学,后面的院试肯定能够顺利通过。”
“如此一来,往后你写了文章,不正好可以请他帮忙点评一二嘛。”
邓小姐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语塞,母亲的话似乎句句在理,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反驳。
邓夫人接着又说道:“我儿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元家对你的满意之情,那是显而易见的。”
“说不定那元公子啊,也只是一时兴起,想逗逗你玩罢了,你可别太往心里去。”
“等咱们两家把亲事定下来,往后你得常跟元公子往来,他肯定会越来越喜欢你的。”
好说歹说,邓娅这才勉强应下。
“哼,他最好别……”
李铭那边能断就断了,可这口气着实憋得难受,偏巧她爹把她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
邓娅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只能等亲事有眉目了再找机会出门。
到时候,非得让那些人瞧瞧厉害!
她就不信这个邪,连不知哪冒出来的乡下女人都摆不平,她邓娅还混不混了?
突然,邓娅想到个关键。
爹娘不向着她,看她受气还数落她,可姑姑一直疼她啊,时不时从京城捎东西过来。
要是姑姑出面,爹娘总得听几分。
邓娅顿时来了精神,叫来下人,吩咐道:“备好纸笔,我要给姑姑写信。”
边上丫鬟赶忙应声,利索地准备好东西。
邓娅攥着毛笔,寻思半天,才落下第一笔。
次日,邓夫人精心打扮后,带着准备好的物品前往元府拜访。
此时元丰已出门上学。
昨日他归家后,竟在书房里专心读书了一下午,这消息让元老爷又惊又喜。
当晚,元老爷让人炖了滋补的汤,逼着元丰喝了两碗,他心想,二儿子若肯用心学习,科举便有了希望,到时候中举,和兄长一同为官,兄弟俩也能相互扶持。
元家的大儿子是同进士出身,后来买了官职。
要是元丰能考中进士,那可真是光宗耀祖!
想到进士,元老爷不禁满心期待。
正做着美梦时,下人来报邓夫人来访。
元老爷的娘子痴迷礼佛,常年住在山上寺庙,家中诸事多由元老爷操持。
所以邓夫人上门,由元老爷接待。
元老爷对邓府颇为客气,一番招待后,两人寒暄了一会儿。
邓夫人此次到访,元老爷方才知晓其来意是两家结亲之事。
起初,元老爷对元丰与邓小姐往来一事颇为乐见,毕竟邓府虽不及自家势大,但在京城也算有些门路,日后或能对自己在官场打拼的大儿子有所助益。
近些时日二儿子忽然奋发,一心扑在学业上,这可让元老爷满心期许,他深知读书科举是人生大事,容不得半点分心,若此时应下婚事,元丰定会因操办喜事而分散精力,刚燃起的奋进之火岂不是要被浇灭?
思忖至此,元老爷只得打着哈哈,含糊其辞道:“这事嘛……孩子们尚幼,咱们还是往后再多斟酌斟酌。”
“从长计议?”邓夫人一听,心中顿时不悦,她此番上门提亲,本就是瞅准了时机,急着将女儿嫁入元家,在她看来,自家与元府平日交往甚密,此刻提出结亲,亲上加亲,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于是赶忙说道:“元兄,繁文缛节那些虚礼,咱们都可以简化,不耽误二公子读书,也不会费太多心思操持,何不成全了这门亲事?”
元老爷是个精明人,看到邓夫人急于结亲,他不禁起了疑心,邓家是不是有什么瞒着的事?可对方不肯明说,元老爷自然也不会贸然推进。
“邓夫人,你也清楚,我家夫人一心向佛,最近她去了山上修行,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不如等她回来,咱们再正式商量这门亲事如何?总不好让邓娅受委屈。”
邓夫人脸色微变,心里明白元老爷是在试探她,元府里其实是元老爷说了算,元夫人早已不管事,现在突然说要等元夫人回来再谈,分明是看出了端倪,想套她的话。
但她不能说出女儿的那些事,那可是丢脸的事,如果真说了,元府肯定会翻脸,读书人最看重名声,绝不可能接受一个有污点的未过门媳妇,所以,这事绝不能提。
邓夫人此刻只能先按捺着情绪,顺着元老爷的想法继续交流下去。
在元府待了许久,最终却没什么收获,白跑了一趟。
邓老爷知晓此事后,忍不住又对邓娅一番数落,他寻思着元府那边怕是得到了某些消息,没准儿已经清楚邓娅做的那些事儿了。
如今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旦闹大了,自己的女儿恐怕就难嫁出去了。
思来想去,邓老爷咬咬牙说道:“要不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家看看?”
邓夫人一听,很是诧异,说道:“这怎么行呢?再怎么说那也是咱们的女儿,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邓老爷狠下心来说道:“这个不合适,那个也不对,既然女儿喜欢案首,那我就再给她找个案首算了,院试案首不行,那就找府试案首,总有合适的人选。”
不过这次可不能由着他们女儿的性子来了,得让邓老爷仔细调查清楚才行。
邓夫人听后,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一下子开朗了许多,毕竟婚嫁之事得抓紧,又不想让自家女儿嫁过去受委屈,目前来看,这估计是最好的办法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找一个家境普通且有前途的年轻人成亲,这样既能快速完成婚事,又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确保女儿不受委屈,将来年轻人成才了也能跟着沾光。
府试的案首每年都有,而院试的案首则三年出现两个。
排除那些已经成家、年纪比邓娅小或者年纪太大的,真正合适的人选并不多。
邓老爷仔细察看后,很快锁定了一个人选。
“去年府试的案首,这次院试第三名……”
“鲁晨,农家子弟……”
“家里还租种了我们的田地?”
邓老爷一拍大腿:“这个合适!”